马亮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这雾化的白小树只是一个残片而已。
手臂上的意识残片，又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抽取”，性格、记忆、情感等等，都已经模糊了。
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宝贵的东西。
至于他的力量……
对马亮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不够完整！”，雾化的白小树很是痛苦的说，“你是神裔？如果你能帮助我，我将给你丰厚的报酬！”
“比起报酬，我更好奇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马亮准备从它身上套取情报。
“我不记得了！”，白小树雾化的面容痛苦的扭曲。
看着这张脸，马亮回想起许多关于他的往事。
本来，这位老同学是不在试炼品的目录之内的。
可惜，在11年的时候，他检测出了白血病。
从此，电影《我不是药神》的情节就在他身上发生。
天价的医药费，让本来平凡但很幸福的家庭破碎。
父母为他卖了房子，倾其所有，沉重的负担和债务让妻子跟他离了婚，亲朋好友躲他就像是躲什么瘟疫。
他决定自杀……
在自杀之前，邀请马亮等几个老友聚一聚。
那天晚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哭成了泪人……
他说他不想死，很怕死，但更怕成为亲人的拖。
马亮动了恻隐之心，第一次在熟人身上动用了神笔。
癌症什么的，自然是不药而愈。
但随之而来的时空平抑却让白小树出现了其他症状。
他开始变异了！
为了战胜癌症，他身上诞生了一种超级细胞。
这种细胞无限增殖，并取代癌症，成了他的梦魇。
结果比得病的时候更糟糕，他要不停的吃，一直吃，吃进去多少东西，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
他变得痴肥无比。
身上还长出了硕大的肉瘤，整个人变得就像是一个怪物。
这时候，他连自杀也做不到了。
超强的治愈能力，让他既是割破喉咙、心脏受损，也会被超级细胞挽救。
这样的病症在当时引起了轰动。
很多医院和科研机构，免费为他治疗，试图研究这种超级细胞。
动静越闹越大，白小树越来越痛苦。
一次探视的机会，让马亮亲眼目睹了他的惨状。
在不寒而栗的同时，也让马亮觉得，自己对他的现状负有责任。
第二次动用神笔就顺理成章。
……
第三次因为什么，马亮已经不记得了。
那时，他已经上了“赌桌”，跟看不见的强大对手你来我往。
白小树就成了双方交锋的战场。
也是从这时开始，马亮才意识到时空平抑的强大和源源不断。
后果是，他打消了修改自己的念头。
“我被封印了！”池水上，“白小树”痛苦的回忆了一会，说：“被分成了许多份，封印在地球的各个地方。我能感应到其他封印的位置，请帮帮我！”
又是这样的求恳。
马亮还处于回忆当中。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小树有一天突然找上了他，说什么感应到发生的一切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马亮又不傻，一直都是躲在幕后的，从未向其他人暴露过自己的秘密。
但白小树就“感应”到了！
这感应是什么？
第六感么？
滑稽！
惊诧过后，马亮只感到遍体生寒。
他明白，真正的麻烦来了。
他面对的是一个无形的无法战胜的对手。
这个对手告诉他，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不允许中途退缩。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震荡源和时空平抑的道理，用神笔多次在同一事物身上反复操作，必然会追溯到他这个源头！
后来，新体系创立的时候，那么复杂的设定，他都是一次搞定，就算事后发现有什么遗漏和不妥，也绝不动弹第二次。
这里面固然有造物主（伪）的关系，也有这方面更深层次的原因。
实际上，漏洞是不可避免的，他是个人，而不是超级计算机，就算是超级计算机也不是全能。
新体系从最初到现在，错漏还多么？
可他都用一个设定之初就留有的余量—隐秘、模糊，不可名状起因、过程和结果给覆盖过去了。
这是新体系的弹性，事实证明，面对时空平抑时，表现出极强的韧性。
能自我演绎，能自我完善，手段跟以前相比，高明了何止几个量级。
好吧，言归正传。
“帮你！？”
往事的回忆，让马亮对这两个字很反感，脸上淡淡的，轻声反问。
“是的，我感觉你这个能力！”
“可我是原初神裔，你是原初魔鬼，生死对头，怎么帮你！？”
“没有什么神裔和魔鬼，我们都是受害者，受害者！”，雾化的“白小树”突然激动起来，“神裔，谁的神裔，魔鬼，谁的魔鬼？我们都是可怜的棋子，试验品，任人摆弄！”
“任人摆弄？这个人是谁？”
马亮觉得要问到核心了。
“不知道！”，雾化的“白小树”烦躁的说：“很多事我都忘记了，但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能想起来！”
“帮他！”，马亮的声音响在磁场隔绝之外，执政官等人的耳中。
“伟大的原初神祇，我们没有力量！”，执政官趁机提出了蓄谋已久的要求。
“力量！？”，马亮似笑非笑的回头，指着雾化的“白小树”，问：“像这种吗？”
执政官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强制按耐心中的狂喜，说：“是，是，是的！”
“……可惜，你不够资格！”
执政官经历的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强烈的患得患失下，痴呆片刻，就失控的哀嚎起来，“不，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
“你想要吗？这种力量！？”
马亮的声音响在爱德华的意识上。
“我，我，我……”，这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陷入到巨大的犹豫和挣扎中。
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
看看他前面的胖子，再看看他身边这些面露狂热的人。
此时，哪怕马亮是个魔鬼，索取他们的灵魂和一切，他们大多也会双手奉上。
“我，我愿意，为了托蒂，为了我的家庭！”
又是托蒂。
这个细节还是被马亮忽略过去。
“很好，你上前来，我这就让它把力量给你！”
它？
不是原初神祇嘛？
爱德华晕晕乎乎的站起，在所有恨不得活剥了他的眼神中，恍惚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