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约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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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长很明白,这只卫队跟了叶红衣已经很久了,从叶红衣拜师扶衣开始,这支卫队就跟着她了,他们当中几乎都是从左阵军里挑选出来的精英,算是玄王送给叶红衣的礼物,不同于真正战场上的步阵,百人队的步阵因为人数问题,即使不需要指挥使,依靠着战友之间的默契配合,只需要在关键的时间点给出明确的命令,就可以将步阵完美的运转起来。

这也算是叶红衣耍的一个坏心眼,她很清楚晋云一定会直指她,所以故意露出了破绽,当然,这要是真正的战场上,失去了指挥使,这样的变幻多端的步阵怕是不需要敌军的冲击,自己就先乱了。

只不过,此刻卫队长的心里也是暗暗心惊,虽说晋云的手上拿着有锋的骑枪,是能够伤人的,有这个威胁在,其他人也不敢轻易的上前,但几番拼斗下来,晋云的体力虽然消耗严重,但硬是凭一己之力守住了数十人的围剿,那一枪的威力,竟是要几人共同去抗才能卸掉力道。

混乱当中,有几名持木矛的战士从黑铁大盾的空隙间猛力突刺晋云座下的马腿,马腿上虽然绑着护具,但被这样猛力的突刺,也是被刺倒在地,马背上的晋云摔倒下来,周围的人见状,立刻举盾围拢上来,晋云刚刚从地上翻身起来,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几面大盾牢牢的锁死了,纵然骑枪在手,被这样几面大盾组成的铁笼贴身锁着,连动一步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挥枪抵抗了。

晋云震惊了,他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从他陷入这个步阵开始,就像是掉入了一滩泥沼,自己所擅长的东西完完全全的被限制住了。他不是没想过会输,就像那一次单骑冲风狼团大阵时,他也没想过能够活着回来,一个人总不可能一直赢的,可晋云所想的,即使哪一天自己输了,那也应该是堂堂正正的输的,那也应该是自己的枪没能对过别人的枪或是刀剑,那是技不如人,输的毫无怨言,可这样的输法,真是糟糕透顶的感觉。

“叶红衣,你出来!”晋云的心情逐渐浮躁起来,扯着嗓子大吼道。

大盾开合的空档里,有人用木刀打在了晋云的手腕,骑枪同时脱手,晋云看向那个方向,可是大盾组成的铁墙又合上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没来得及多想,木刀又打在了晋云的小腿上,晋云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其他人立刻群狼一样扑上去,把晋云摁在了地上。

“哈哈!!!”白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像是看见了无比开心的事情一样,“这小子也有今天。”

晋风强忍着笑,“我怎么觉得红雀是在故意报复。”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白叔耸耸肩道。

晋云面前的铁阵终于裂开了,摁住晋云头的手也放开了,晋云抬起头,叶红衣就站在面前,眼神居高临下,卫队长提着木刀护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刚刚那两下八成就是他的杰作。

“还以为多厉害,单骑冲阵,原来只是这样。”叶红衣的意思里丝毫不掩饰轻蔑,但语气却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轻视晋云的意思。

“这算什么,以多欺少?有本事和我一对一对打,别用这种阴谋诡计,看看谁输。”晋云怒红着脸吼道。

“兵法也好,阵术也好,本来就是阴谋诡计,兵法家又有诡道兵家一说,你中计了是你自己的问题,可没人强迫你要单骑冲我的步阵。”叶红衣淡淡的道,“而且一开始就说好的,这一次比的是阵术,你是先锋,我是指挥使,你攻我守,我们是公平的,现在,你被我擒住了。”想了想,又改了口,“现在你被我的人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还不认输吗?”

“你……”晋云无言以对,但他忽然觉得从一开始叶红衣就在算计他了,在看叶红衣,虽然看不见面具背后的脸,但心里的怒气更重了几分。

“我什么我,乖乖认输,不然你就这么一直趴着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认输。”叶红衣模仿着晋云先前的语气道。

晋云撇过头去,根本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你不用着急,慢慢考虑。”叶红衣又对身后的卫队长道,“你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认输,就什么时候放开他。”叶红衣眼帘低垂了一些,“他要是一直不认输,那你们就一直守着他,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是,殿下。”卫队长应道。

入夜。

朔北的夜不论哪个季节,都带着几分寒冽,就像是在冰了浸了很久的刀贴在肌肤上一样。

叶红衣卸了甲,待在自己的营帐里下棋,她并没有对手,棋盘上却是一盘残局。白子优势,她持白子,沉思了很久,即使胜负已定,但叶红衣还是没能落子。这盘棋是她还在玄国的时候和扶衣对局时下出来的,扶衣并没有把这盘棋下完,她告诉叶红衣说,“这盘棋,若你能从血阳关归来,再来赢我”。

“殿下。”小寒这时候从帐篷外进来。

叶红衣的目光还是停在了棋局上,目光的焦点却有些涣散,似乎并不是在思考落子的事情,而是在想其他的事。

“殿下!”小寒看到叶红衣略微失神的样子,又唤了一声。

“嗯!”叶红衣惊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左都护派人来询问殿下,真的还要继续扣着晋云吗?这是在豹云骑,那毕竟是晋风大将军的儿子,一直这样僵着,影响会不好。”小寒说明了来意。

“不用在意晋大将军,他和副使一开始就没有出面调和这件事,说明他们是默许了这件事,就算我真的一直扣着晋云,他们也不会管,估计他们也是想通过这件事让晋云长点教训。”叶红衣轻声道。

“那我这叫去回报左都护。”小寒倒是显得十分开心。

“等等。”叶红衣又叫住了要离开营帐的小寒,“晋云还是不认输吗?”

“是啊,从早上了一直到现在,什么话都不说,就算给他送饭去他也不吃,跟块石头一样。”小寒道。

叶红衣想了想,“小寒,你去让左都护放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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