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远坐到客厅里，他不确荣禄到底跑到哪去了，他顾不上是在别人家，焦躁的点了根烟，找了一圈没找到烟灰缸，抓了几张抽纸放到茶几上，把烟灰弹到洁白的纸巾上，蹙眉和眠眠大眼瞪小眼。
眠眠呆坐在地上，旁边滚着她的书包，书包里装着，她高三以来，最好的一次成绩单，她本以为，整个寒假的喜悦。
靠近她的客厅上，摆着她的手机。多次拨号，没有回音。
相对无言，静坐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荣远最后一根烟抽完，抄了个手机号码留给她，“荣禄如果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荣远走了，留了一茶几的烟灰。
眠眠也没有收拾，继续坐在地板上发呆。
微信群里，一无所知的伙伴们，在各自庆贺着寒假，互损闲聊。
眠眠人还在不真实恍惚感中。
“喵”
棉球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眠眠揉揉已经麻了的脚，站起来想要怎么解救棉球。
是棉球不小心跑进了荣禄的房间，把门从里面关上，自动落锁了吗。
眠眠去找备用钥匙，路过地上还没有开始拼的乐高玩具，叶青仪的音容笑貌还在脑中。她边翻找抽屉，边犹豫，要不要把这些收起来。
眠眠叹口气，无法想象荣禄会是什么状况。
她将心比心，爷爷在急救时，她已经濒临崩溃，明显依赖母亲的荣禄，会成什么样子。
眠眠心乱如麻，找到那串备用钥匙踱步到荣禄卧室门前，试着钥匙开门。
棉球在里面小声的喵喵叫着，让静谧可怕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冲。
但在打开门的瞬间，眠眠心跳都要吓停了。
荣禄的羽绒服扔在地上，棉球坐在他羽绒服上，他仰躺在床上，一个手臂挡在脸上，整个人陷在浓密的黑暗里。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钥匙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荣禄被钥匙掉到地板上的声音吵醒。撇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听到他声音，眠眠的心脏才重新提供供血，不过片刻，眠眠觉得自己已经手脚冰凉，吓的。她走到床边挨着荣禄坐下，心脏在大功率的跳动着。
棉球仰头看她，不傲娇了，起来绕着她的腿蹭了一圈，卧下了。
眠眠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他确认叶阿姨的消息是否真实，她不敢，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家里不出声，这需要什么理由。告诉他荣远来过了，他又不聋。
这个时候，到底要怎么安慰人呢。
眠眠尴尬的呆坐着，好一会，她说，“盖上被子，你会着凉的。”
荣禄推开了眠眠扯过来的棉被，平静的问，“你怕我自杀吗？”
眠眠瞪着他，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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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没继续躺着，他像往日一样，平静的给棉球倒了猫粮，开了罐头，只是比平时更有耐心，安静的看着棉球一通狼吞虎咽。
眠眠保持着和他一步远的距离，小心翼翼，亦步亦趋。
“你一直在家里？吃饭了吗？”眠眠试图找个话题。
荣禄摇摇头，“我们去买菜吧。”
眠眠哪敢说不，安静如鸡，穿好衣服，顶着大风大雪和荣禄出门。荣禄平静的打车跑到附近最大的超市，直奔食品区。
眠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刺激他。安静的看着他挑菜，被推销的阿姨喜气洋洋的塞手里试吃食品，眠眠跟他后面，也被塞了一块蛋糕，但饿了一下午，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拿在手里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被推销的阿姨目光灼灼的盯着，眠眠十分尴尬，她身前的荣禄已经把蛋糕塞进嘴里，把牙签还给了人家，礼貌的买了一块蛋糕。
眠眠把她的小块蛋糕塞进嘴里，柔软的鲜奶奶油入口即化，有一点甜有一点腻，在舌尖快速融化，但嘴巴里像有层隔膜，让她宛若丧失味觉，尝不出滋味来。她把牙签放回回收盒子时想，荣禄吃下去是什么味道呢？
荣禄拿着菌菇包和单装的金针菇、香菇，扭头问她，“那种比较好？”
眠眠指指菌菇包。
荣禄把菜放进购物车里，继续往海鲜区。即使是大冬天，也有鲜活的海鲜卖。
荣禄绕过各式各样的鱼和贝类，在虾前停下。
新鲜的河虾、海虾在浴缸里向着氧气拥挤的游动，旁边是被绑着爪子的螃蟹。
荣禄盯着鱼缸，爬到最高处的虾，一个失足，掉到了群虾中，很快被同伴们挤到一旁。
“来点吗，很新鲜。”卖虾的大叔拎着网兜，热情的问他们。
荣禄点头。
看着半车各式各样的食材，眠眠问，“你想要做什么，火锅吗？”
“嗯，火锅，你会做吗？”荣禄低头挑着羊肉，从来没下过厨，只管吃喝的大少爷，根本分不清各式各样的肉品有什么区别，像个标准冤大头一样，专拣贵的拿。
眠眠看看购物车里，包装小巧却没什么分量的肉们，没去吐槽荣禄花钱买包装。
“火锅很简单。”眠眠说。
“嗯。”荣禄笑笑。
叶青仪厨艺一般，虽然不到烧厨房的程度，但每次做饭都是手忙脚乱。给他烧一道菜，能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大半天。荣禄对吃什么并不介意，他特意点了火锅，就是想让叶青仪从厨房出来，两个人围着火，煮着菜，只是和她聊聊天，相互撒撒娇，约一下一起去哪里过年。
荣禄甚至不用费力去想，都能脑补出叶青仪会如何和他撒娇耍赖，吃不了辣，就非要他吃辣料，然后蹭他两口调料，过过嘴瘾。
可以猜到，她一定会让管家给她调一杯酒，然后惬意的喝着还要吐槽他未成年，摆出各种口味的果汁让他挑。吃到中途问他明年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有会员卡吗？”收银的小姑娘习惯性的问，一抬头，就看到站在购物车前的少年，满目哀伤。
“没有。”
收银小姐再看，他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刚刚是错觉，她没有再操心，拿起商品挨个结账，每天有几百个人需要她结账、找零，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悲天悯人，关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客人们的喜怒哀乐。
只是这个孩子长得太好了，才让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但紧接着她的注意力，就转到了结算的账目上，大概是有钱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