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中学，从月初起，就沉浸在没有假期的世界性节日里——圣诞节。

附近的水果店卖起了酸甜脆面各种口味的苹果，外观一个赛一个的红。并且一年一度的，赠送起红粉色的包装纸，阿姨叔叔年纪的老板，都已经练就一手打包的好手艺，帮忙看店的亲属们，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念小学的小朋友，都能包出个漂亮的圣诞苹果。

苹果代表平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个地方开始流行起来的，但只要生意好，谁会溯本求源，打破砂锅问道，耶稣复活时候到底吃没吃苹果，又不关广大无宗教信仰中学生的干系，买的开心卖的开心，截止到25号都是一片和乐。

但一向脾气好，又软又棉的阮眠眠不知为何，进入了12月，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陷入奇妙的焦躁。

焦躁的她已经没精力顾及生活的细节。

夏青野扯扯眠眠，很担心的问，“眠眠，你是不舒服吗？”

“什么？没有啊。”

“没有，你穿这个来学校？”

眠眠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哪里不正常吗？

“我说……运动裤……”

眠眠低头：“……”

“荣禄的吧？”青野神色复杂，眼神写满头疼，“你那个傻弟弟散布谣言说你和荣禄穿情侣装，我还不信，你现在已经看破世俗，打算一身冒险，亲自试探方原那个变态的底线了吗？”

眠眠往下扯扯上衣外套，多亏今天穿的风衣长，能遮到膝盖，深色的运动服也不容易区分出男女款。

“你是在替他勤俭节约吗？”青野指指走在前面的荣禄。

耳听八方的荣禄扭头看向他们，眠眠刚想出口的是又吞了回去。

完全是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收混了。

“声乐每天早上要咿咿呀呀吊嗓子吗？”和荣禄并排的周小数好奇心爆表问另一边的于小仙。

自从在KTV发现了于小仙惊人的声音天赋后，她就羞涩的表示了以后想当歌手。周小数撺掇她人有多大胆，梦想就是人生舞台，迟北理所当然的支持，荣禄竟然也鼓励了几句，没多久，眠眠被迫报了补习班，荣禄也自虐在家学习，于小仙就真的报了声乐班。现在每周末要去上课。

青野肩膀撞撞眠眠，十分八卦的问，“你们到底是几角恋？”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迟北一阵无语。

走到高三、高一楼下，荣禄突然止步扭头，在周小数和于小仙疑惑中，深情款款面向身后三人，“眠眠，放学见。”

阮眠眠浑身一阵恶寒，一扭头，果然看到身后离他们不远的方原。

青野十分上道，一只胳膊搀住眠眠的胳膊，架着她同手同脚上了楼。

迟北把背包吊儿郎当的挂在身后，隔在眠眠她们身后，在楼梯上练起了横行霸道慢速移动，堵住了一片时间珍贵的高三莘莘学子。

方原笑笑，不以为然。

高三8班英语课，眠眠不负众望，又被方原挑刺点了一遍又一遍，回答错就站一节课。

荣禄隔着窗户，撑着手肘望着对窗的名誉女友。

方原课上到一半，挑衅一样弹出窗户和荣禄对望。

换桌坐到荣禄身旁的宋祎十分不爽，他特意跟老师提想和荣禄做同桌，可不是为了近距离观摩荣禄是怎么上课溜号跑神的！

宋祎咔吧掰坏了塑料笔帽。

正上课的许云长咳嗽一声，懊悔不已，他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宋祎换座位，没刺激荣禄好好学习，再把宋祎给陨落了可怎么办。

周小数挠挠头，不明白为啥荣禄望窗外，宋祎这么痛心疾首。

到了晚上，眠眠不知是被罚站怒气未消，还是什么内心郁结没散，算个草稿，笔上的力气都力透纸背。

铅笔画的辅助线还没擦干净，紧接着又把铅笔摔断了芯。

眠眠盛怒之下，把铅笔“啪”一声重重摔到桌上，气冲冲踢开凳子去找零食调解心情了。

她怒摔铅笔，把今晚来借住的阮风鸣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问荣禄，“阮眠眠每个月总有那几天吗？”

荣禄倒是淡定，一抬眼，面无表情问，“生理期从月初持续到月中吗？”

阮风鸣信口胡说八道：“那是问题大了。”

“……”

荣禄无语。

阮风鸣仔细想想，豁然开朗，“我知道了！”

荣禄侧头看向他。

他倒是好奇，让阮眠眠一天浇4次水，喂3遍猫，冲着鱼缸发呆，还洗错衣服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阮风鸣讳莫如深的悄悄说，“阮莺时快回来了，圣诞节！”

荣禄一时茫然，这个名字他是早有耳闻了，在美国留学的优等生，眠眠的堂姐，阮风鸣的亲姐。

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压力吗？

阮风鸣摇摇头，摆摆手，一副说不得说不得的样子，“我的亲姐，可比阮眠眠可怕多了。”

平安夜恰逢周五，学校食堂都免费送起了苹果，只是去的晚，就只剩下小个头了。

青野和王梓凡几个蹭吃蹭喝小组，今天都去食堂混苹果了。

吃午饭的只剩下眠眠和荣禄，自从荣禄和方原宣战，他就每天中午不避嫌的跑来高三教室吃饭，眠眠的前桌，已经把凳子批给荣少爷御用，自己回来了都要去一旁找空座，从来不撵人。

眠眠打开饭盒，阮妈妈果然没受过洋节的荼毒，坚决不肯花那个冤枉钱，今天的水果是黄澄澄的大橙子，没有一块苹果皮。

“今天晚上你家聚餐？”荣禄问。

因为明天就是圣诞节，学校也人性化的取消了晚自习，让大家放学早点回家。

“嗯，我堂姐从美国回来了，晚上和我们家一起吃饭。”

“哦。”

眠眠兴致不高的样子，像是在惆怅晚上的聚餐。

“你堂姐给你这么大阴影吗？”荣禄调侃。

眠眠瞪他一眼，“什么阴影，我才不怕。阮风鸣自己是个怂货，尽瞎说。”

可到了晚上，荣禄就见到到底是谁怂了。

阮风鸣人高马大的，窝在墙角的小角落，阮眠眠更厉害，缩在厨房恨不得永远不出来。

荣禄坐在沙发上，看看另外一边和荣爸爸科普美国，气场全开，高高在上的阮莺时，这家庭地位，真是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