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中午蹭了王梓凡的住处，随便吃了饭，被王梓凡妈妈塞了半份感冒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小时，下午数学，他药效过了大半，虽然还有些迷迷糊糊，但人比上午舒服不少。
荣禄有些困顿的坐到座位，在桌上放上王梓凡妈妈给他准备的一瓶温水。
下午已经换了监考老师，并不知道这有位“身残志坚”的考生。
经过上午的一场考试，考生们已经有了免疫力，下午的考试有条不紊，一切正常的、普通的进行。
但坐在荣禄旁边的同学，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一样，去观察这个同学。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集中，却起到反作用。
荣禄不知道他又无意中影响了别人，趁着药效还有，并不难受，开考后集中精力开始答题，在最后半小时前，他又开始感觉到头痛，随便检查了一下，提前交卷回家休息。
全然不知自己又让别人心里几道来回的纠结。
他出了考场，在校门口打车回家，等孩子的家长们看他一个人从安安静静的教学楼内出来，各个摸不到头脑。方原一旁的陪考老师看到他，也是十分诧异，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询问他情况。
“写完了，就提前交卷出来了。”
“答完了就好，”女老师纠结的心稍微放松，“赶紧回去吧，回家让你妈妈给你煮点梨水，吃了药早点睡。”
荣禄神色晦暗的点了点头。
荣禄上车走了，女老师坐回座位掏出手机看看表，嘴里有些埋怨，“这些家长怎么回事，孩子高考不来陪考就算了，都生病了也不闻不问的。”
“他妈妈不在了。”方原翻着签到本说着。
“不在了？”女老师嘴巴张成O形。
不说荣禄在陪考女老师心中被脑补成了什么可怜小白菜，但他本人其实没有那么惨。
阮妈妈因为他生病，已经提前从单位回来了，荣禄到家时，她正在厨房煮粥，听到对门开门的声音，还在诧异怎么这么早。
“荣禄？”
阮妈妈戴着围裙从家里出来，荣禄刚用钥匙打开门。
“阿姨，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考好吗？阮妈妈整个人都紧张了。
“答完了，我就交卷回来了。”看出了她的担心，荣禄笑笑。
“那行，考完就不想它了，你先休息吧，我煮了粥，一会儿就好，好了我给你端过来，吃了早点睡。”阮妈妈宽慰着。
荣禄点头。
他进了家门，兑了杯温水喝下去，摸摸棉球的脑袋，头重脚轻的倒在床上。
被手机信息的声音吵醒时，他已经昏昏沉沉睡了小半个小时。
荣禄头从被子里抬起来，趴在枕头上掏出手机。
“考得怎么样，是不是小case？”
阮眠眠掐着时间发来了问候。
荣禄有气无力的回复，“还好。”
眠眠的语音邀请紧接着就来了。
“考得怎么样，我看网上说今年数学特别难，好多人都考哭了。”眠眠洋溢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还好。”荣禄哑声哑气的说。
“嗯？”眠眠马上听出了他声音的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不是没发挥好哭了吧？”
荣禄苦笑不得，“你可真能想我。”
阮妈妈端着粥过来时，就听到自家闺女在问荣禄是不是因为太难考哭了。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考不好就哭鼻子。”阮妈妈把粥放到桌上，“荣禄来喝粥，吃完把药吃了，早点睡。”
“药？荣禄怎么了？”另一边的眠眠摸不着头脑。
“感冒。”
“……啊？”眠眠惊了，“你一年不感冒一次，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你少说两句，让他赶紧休息。”阮妈妈凑近电话，“没事挂了吧，周末早点回来。”雷厉风行的帮闺女挂了电话。
荣禄乖乖喝了粥，吃了药，在阮妈妈监督下没收手机，乖乖睡觉。
他躺下时脑子里还在想着棉球的晚饭还没准备，但意识已经渐渐模糊。
高考的第二天清早，荣禄是在梦中被叫醒的。
他的梦中，依旧是2年多前模样的叶青仪坐在落地窗阳台前，端着红茶，笑着叫他，“小懒猫，起来啦。今天要考试了……”
梦中，阳光透过定制的高透明度窗户，投射到房间内，橘粉色的窗帘，乳白色的地毯，还有穿着长裙的叶青仪，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荣禄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醒来的。
阮妈妈坐在床边叫他，“醒醒，荣禄，还难受吗？”
荣禄睁开眼睛，一时间误以为是叶青仪。
看清坐在床边叫他的人长相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已经清醒过来。
“已经没事了。”
他哑着嗓子说。
开口的一瞬间，嗓子内一阵刺痛感。
阮妈妈递给他一杯温水，塞过来一个体温计。
虽然嗓子难受，但还好已经退烧了。
她半夜来看过，那时候荣禄睡的昏昏沉沉，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皱着眉，眼角有湿润的痕迹。
阮妈妈当时就一阵心疼，后半宿没再睡下去，一早就熬了粥，准备上早餐。
她禁不住的想，要是叶青仪还在，现在会怎么样。
荣禄换好了衣服坐到桌前吃饭，听说他嗓子还疼，阮妈妈已经从一早买的药中翻出来三四样润喉片给他。
“感冒药就不吃了，怕困，润喉药没事，还能提神，等下午考完了，咱们去医院看看。”自家闺女发烧也就去就近诊所的阮妈妈，心疼的看着荣禄。
荣禄乖乖吃了饭，把阮妈妈准备的润喉片塞进包里，出门了。
他叫的车还有几百米距离，他索性定了小区门口见，刚走到单元楼口，一股透着凉意的风就灌了个满怀。
荣禄一怔，不会是下雨了吧？
他还没犹豫要不要回去拿把伞，就见到单元门门口处，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荣禄……”
那人压着嗓子小声叫他，生怕被人听见。
“……”
荣禄内心无语，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微微上翘。
“快快，别被我妈看见。”
现在可是工作日，要是让阮妈妈看到她逃课，少不得一通数落。
但既然知道了荣禄生病，她当年高考时又是荣禄一个人去陪考，不用怎么考虑，眠眠果断定了闹钟，赶上早班车，一大早从郊区的学校跑来家里，接荣禄陪考！
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雨。
眠眠撑着伞，焦急的呼唤着。
荣禄看看她，放弃了回去拿伞，几个快步，钻进了眠眠浅蓝色的伞下，并肩依偎着往小区门口方向走去。
阮妈妈洗碗碗筷，一抬头发现外面天色不对，她一大早出门买药就觉得有些潮湿，想到可能下雨，赶忙拿了把伞追出去，刚刚出了单元门口，就看到荣禄和一个女孩共撑着一把伞走远了。
她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呼喊熄了下去，还喊什么。
那倒霉孩子的背影，化成灰也骗不了亲妈的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