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卑微与宿命与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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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来便不平等。

无论是神明的玩笑之举,又或是后天社会法则的左右。

人,生来便不平等。

有的人自哇哇落地起,权力、财富,乃至这世间美好的一切,都拥有着选择与支配的权利。

而有的人,自诞生之初,便是为了辅佐这些天之骄子,走向更为光辉之境的阶梯。

很渺小,也很卑微。

但卡洛斯,不要因此而感到沮丧,因为这就是你的宿命。

短暂却耀眼的宿命。

脑海中,如梦魇般的低语从未停息过。

即便离开了公爵府,即便凯文公爵已然殒命。

但依旧挥之不去。

『宿命……好可怕……』

『不想要,卡卡不想要……』

『可为了更多族人能够远离外界的唾弃,为了氏族得以步入光辉之境,虽然很可怕,但……卡卡会忍耐的。』

心怀着对美好的憧憬,于漆黑的道路上独自一人。

忍耐着,坚守着。

直到凯文公爵的野心暴露,曾经为之坚守的希望与憧憬尽数落空,卡卡……迷茫了。

长久的忍耐最终换来了一场骗局,被许下的承诺也不过是一纸空文,那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迷茫,无助,种种负面情绪于漆黑中无限放大,携带着名为绝望的风暴,仿佛连仅剩的意志都要摧毁。

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卑微的宿命,可笑的一生,都结束了……

“卡卡,告诉我,你愿意和艾莎做朋友吗?”

光……

“不用担心,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也不会允许外人,包括我来改变它。”

一点一点……

“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原则,但底线还是有的。就是无法原谅像你这种,玩弄她人命运的混蛋!”

于时而温柔,时而愤怒的话语声中。

闪烁不断,而后,愈发耀眼。

有那么一瞬间,卡卡甚至因为这蓦然出现的光芒,有些不知所措。

而等回过神时,曾经独自前行的漆黑之路,多出了外人的身影。

不,不是外人。

是自己的朋友与……充满爱意的哥哥。

那自己,又在迷茫些什么?

温柔又满足的笑意于小巧的脸颊上,一点一点的绽放。

目视着与黑袍男鏖战于一团的艾莎,眸子中的色泽,坚决又无所畏惧。

或许,那个恶魔没有说错。

自诞生起便被不幸所缠绕,面对可怕的敌人,连抗争能力都没有的自己,的确卑微又弱小。

但……

这份不幸,就是自己最强有力的武器!

包裹于身上的厚实棉衣被轻轻褪去,虽然不舍,但最终卡卡还是放在了脚下。

随即在雪地中翻找片刻,直到发现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捡起来后,一咬牙,猛地划开了掌心的皮肉。

等看到殷红的的鲜血不断涌出时,卡卡丢掉了石头,强忍着痛意将双手摩擦在一起。

直到双拳彻底被鲜血覆盖,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携带着满心的觉悟,朝着黑袍男猛地发起了冲锋。

——而为了辅佐哥哥走向光辉之境,卑微的自己甘愿成为阶梯!

接着……

“暗精灵?啧,无聊的把戏!”

眼见漆黑又不祥的气劲扑面而来,一瞬间,诸多思绪流转于卡卡脑中,不甘,恐惧,最终,变得平淡。

——觉悟也好,舍身一击也罢,此刻,都成为了最滑稽的笑话。

一切,都结束了……

“唔!”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猛地冲来,在黑色气劲即将命中卡卡的那一刻,一把将她扑到,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硬是在雪地上连连翻滚、滑行了数米,才终于停下。

“卡卡!艾莎!”

眼见如此,李晨顿时慌了神,增幅魔法瞬间覆盖周身,想也没想的冲向了倒地的两人。

爱丽虽然心情同样焦急,但眼神依旧锁定着黑袍男,谨慎的提防着他可能会发起的任何攻击。

而黑袍男似乎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反倒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众人来。

与此同时,李晨已经赶到了艾莎和卡卡的身旁,刚想询问二人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却因为眼前的一幕,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扑到了卡卡的艾莎,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时不时会发出呜咽的低鸣,而她背上的衣物,被扯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更触目惊心的是,裂口之下,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方才的攻击她并没有完全避开。

“我,我……不该这样的……我,我……”

泪水在卡卡眼眶中不断打转,愧疚与惊恐充斥了她娇小的面颊。

“对不起,我,我,不想这样,我,我……”

道歉声伴着悔意,断断续续的传来,苦涩的心情,更是比攻击命中自己,还要难熬。

而后……

“没关系的,真的。”

……被抬起头的艾莎,用更轻微的话语声所阻断。

此刻,似乎是从痛疼中稍稍缓过了神,虽然苍白的脸颊上,还会因为伤口而露出几分痛苦的样子,但那蔚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怨恨,相反,只有在发现卡卡没有受伤后,流露出的释然与笑意。

“让朋友受伤绝不允许!”

这一刻,卡卡沉默了,无言的看着艾莎,感受着那眼神中诚挚的光泽,仿佛间,笼罩于身四周的光芒,更加的耀眼、璀璨,又让人恋恋不舍。

而后,一直悬空着的手,终于绕在了艾莎的腰间,紧紧搂住后,声声带着哭腔的话语,伴着泪水不断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

“呵,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这个世界还真是天真到令人作呕啊。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份天真,你才会受伤。所以说小家伙,你到底要和这群无聊的弱者,玩友情游戏到什么时候?要我说,是时候舍弃这种无聊的想法,毕竟对于你,弱者,只会成为束缚的枷锁(李晨:火球术!)啧,你个混蛋知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无礼的行为!”

一旁,黑袍男喋喋不休的话语被迎面而来的火球打断,而面对他愤恨的话语声,李晨抬头看了一眼,“那是因为你吵到我了,杂碎。”

“你!”

“你什么你?我懒得管你到底有着多么可悲的过去,才会产生这种扭曲的心理。但是啊,要是你敢用这种污秽不堪的世界观,来污染这些可爱的天使,我一定打爆你的狗头!”

说完,李晨无视了气得浑身颤抖的黑袍男,再度把目光落在了羊皮书上,但翻找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与‘治愈’有关的魔法信息,心情顿时又急躁了几分。

这样的话,只能赶快解决眼前的混蛋,然后再去找祭司医治了。

心有所思,李晨担忧的看着被卡卡拥在怀中,这会儿,因为伤痛不断低吟的艾莎,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但……又该怎么对付这个混蛋?

先前的所有攻击,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甚至面对艾莎与爱丽的围攻,也能轻巧的避开……

等一下,避开?

一瞬间,李晨隐约想到了什么,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卡卡身上。

半晌,等他再度看向黑袍男时,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起了手指。

“火球术,闪电箭,风刃……”

各类魔法随着吟唱声接连射出,恐怖的魔力喷涌激射,空气都变得躁动不安,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可怕的威力与气势,无论亲眼目睹多少次,都会让爱丽由衷的感叹,这种家伙要只是个从者,大陆上的魔法师们都要哭死在训练场了啊喂!

然而,即使面对仿佛连空间都能撕裂的恐怖魔法,黑袍男依旧风轻云淡的伫立于原地。

“唉,我是该夸你毅力惊人,还是该嘲讽你的愚蠢?明明知道这种攻击对我是无效的,还要尝试。所以说,没有自知之明的弱者,实在是太过可笑了。无论多么努力,到头来,只会拖别人的后腿(李晨:水枪术!)嗯?!”

话语声戛然而止,面对诸多魔法都未曾退让一次的脚步,也随之向后踏了半分,随即,与激射袭来的水柱擦肩而过。

“果然是这样。”

对此,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晨停下了魔法,随即嘴角一挑,自与黑袍男交手算起,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喂,杂碎,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们嘛。可现在看来,就是你瞧不起的对象,敲开了一扇不得了的胜利之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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