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娇儿待身边之人如同亲人，可还是忍不住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一样。
暗自冷冷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脸色微冷的走了过去，将手中的一个皮卷筒重重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顾胜娇哼了他一眼：”小点儿声，左寻需要安静，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
墨子衍一噎，这个小丫头居然因为一个丫鬟嫌弃他！不由得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左寻，暗自想着这个丫鬟是不是给自家小狐狸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这一会儿功夫，关系又亲近到这般程度。
感受到墨公子暗中打量，不太友好的目光，左寻莫名的哆嗦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让墨公子主刀不是个好主意呢，这明显是要公报私仇的感觉啊……
顾胜娇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左寻，关切的问道：“可是突然觉得冷了？怕别是伤口感染了要发热才好，来，先让我看看。”
感受着那越来越敌意的目光，左寻赶紧僵硬的笑了笑：“不不不，小姐，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们还是赶紧开始手术吧。”说罢，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墨公子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
顾胜娇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墨子衍却是收放自如，立刻换上了温柔的目光，笑盈盈的看着她。
“莫名其妙的……好了好了，赶快准备手术吧。”顾胜娇不再多想，只是赶紧吩咐素心将她之前配好的消毒药水撒满屋子，又给这边三个人消了毒。
之后，套上羊肠做的手套，顾胜娇的眸子暗了暗，开口说道：“左寻，我要给你下麻沸散了，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开口告诉我。”
左寻有些紧张的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她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并不敢去看。
将左寻胳膊上的固定木板拆开，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微微渗血，大部分地方已经结痂了。
“你先忍住，我需要先清理血痂才可以下麻药。”顾胜娇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她一块帕子，左寻也不逞强，直接张嘴咬住。
血痂一点点的清理，其实左寻胳膊的外伤并不严重，只是里面的淤血，再加上外面磕碰导致的出血，顾胜娇只能一样样来。
在胳膊上涂了麻沸散，同时顾胜娇用银针沾着麻沸散插上去，左寻只觉得自己的这条胳膊渐渐失去了痛觉，麻麻的。
顾胜娇试探性的按了按她的胳膊，问道：“可有感觉？”
见她摇摇头，便知道麻沸散已经起效了，冲着在一旁准备好了的墨子衍点点头，她退到了一边，看着墨子衍微微有些紧张的，盯着左寻白皙的胳膊，倒是也不觉得有异。
她是个医者，在这个朝代，这种事也许很奇怪，但是在医者面前，不分男女。
“先按照我说的步骤，将这里的肌肉划开，注意尽量避开血管，要是出血太多的话，没有办法输血的。”顾胜娇紧紧的盯着墨子衍手中的手术刀。
手术刀是用一种，比玄铁还要稀有的材料打造而成，通体雪白似玉，但又不是，拿在手里稍微有些沉，冰冰凉凉的。
墨子衍的手很好看，似乎天生就应该握着这柄手术刀，顾胜娇收回胡乱的思绪。
看着手术刀已经缓缓划开了左寻的胳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顾胜娇立刻伸出手用消毒过的棉纱布将血沾干净，不让血液影响墨子衍观察血管和肌肉走向。
墨子衍其实是紧张的，他惯于用剑、用鞭，从未用过如此小巧锋利的东西，像极了暗器，但是现在，拿在手中却是又沉甸甸的，宛若千斤重。
他知道自己手底下不只是一个小丫鬟的胳膊，她更是娇儿的亲近之人！
一点点的划到骨头最深处，顾胜娇歪过头看了看，暗暗松了口气，骨头的碎片几乎很少，只要手术成功，日后慢慢锻炼，必然是可以恢复到原先状态的。
还好左寻当时用全身的内力去抵御，不然这骨头只怕是要全碎了。
想到顾将军的暗卫头领，顾胜娇就觉得气急，若不是人已经死掉，她只怕是要用他来试药，才能解心头之恨。
“将碎骨取出来，再用你平时的经验将骨头接上吧。”顾胜娇淡淡的开口，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墨子衍。
墨子衍点头示意，轻轻将手中的手术刀放下，给左寻将骨头接上，尽量不去碰到周围的已经划开的肌肉组织，这种感觉很神奇，他以前只在需要处理外伤死肉的时候，才会将伤口切开，将死肉割下来，从来没有尝试过用这种方式去接骨。
但是这样更直观，更能观察到伤口的程度，也可以将碎骨取出。墨子衍压住心中的惊异和震动，对这种全新的治疗手段，心中起了敬佩，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看着碎骨被取出，顾胜娇接过去，之后从盘子中，拿出已经打磨好的金属钉递过去。
“在这里和这里螺旋打入金属钉，你的内力可以很好的掌控，不会伤及其他的部位。”顾胜娇拿起一块新的棉纱布，替墨子衍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看似冷静，其实心中紧张的不行，一直绷着一根弦。
闻言，墨子衍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汇于指尖的内力，将金属钉缓缓的送入骨头连接处，将骨头固定好。
随后，顾胜娇拿出羊肠线，将左寻的肌肉合拢，穿上自己的银针，仔细的将伤口缝合。
若不是以前正好学过一种缝伤口的方法，只怕今日是要抓瞎了，不过自己缝的并不好，很笨拙，只怕是这伤口要留下疤痕……
顾胜娇心中有些自责，想着回去后研究新的祛疤膏出来，姑娘的胳膊上怎么能有疤痕，更何况还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左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现在要对另一条胳膊动手术。”顾胜娇的心头微微松了松，这一条胳膊成功，另外一条胳膊的成功率便会大上很多。
左寻点点头，看着自己已经被打上灰白色物质的胳膊，乖乖的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打扰。
墨子衍刚刚划开另一条胳膊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怒吼，将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