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官婉儿的质问，赵慕却没有回答，只是却不敢抬头看上官婉儿一眼，看向桌上奏章的视线也多了一些凝重。

他收到的消息，赵烨霖并没有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这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上官婉儿说，他跟上官婉儿的唯一一个孩子，就是在上官婉儿的面前咽下气的，当时上官婉儿便抑郁了很久。赵烨霖虽然不是上官婉儿亲生的，但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将其视作亲生的对待了，若是她这个时候知道赵烨霖也……

所以，赵慕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见赵慕的这个表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上官婉儿闭上了眼，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在赵慕跑向她的时候晕倒了过去。

“婉儿！”看见上官婉儿开始闭眼的时候，赵慕心里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急忙站起了身，但是没能来得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官婉儿倒下去。

“太医！快宣太医！”赵慕将上官婉儿抱在怀里，面上尽是焦急，还一边朝外面喊着。

皇后娘娘在皇上的御书房里晕倒了，宫里忙成了一团，有不少好事者想借着探病的借口过来打探情况，却都被拦了下去，连上官婉儿的面都没能见到。

虽然没能打听到具体的情况，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上官婉儿去找赵慕，就是为了问赵烨霖的情况，而此番晕倒，自然也就只有一个结果。

坊间传言的都是真的，赵烨霖已经死了！

这一言论出来之后，那些上奏让赵烨伟回来的人便更多了，原本是赵烨霖门下的人，也纷纷站到赵烨伟的那一边，开始为赵烨伟的回京计划出谋划策。不过也有些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原本就是看不上赵烨伟的，自然也就觉得赵烨伟递上来的奏章是别人的想法，跟赵烨伟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们原本是支持赵烨霖的，没想到等到了这个消息，却也不愿意轻易地倒戈，只是将希望放到了四皇子的身上去。四皇子现在还小，若是能够好好地培养，以后自然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总比将希望放到赵烨伟的身上要好。

这是拥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多，人微言轻，也改变不了现在朝中的局势。

只是作为赵烨霖岳丈的白向文，这个时候被不少人给盯上了，众人都想要看看他的做法，白向文作为丞相，若是有些个什么动作，自然是会有不少人的人跟着的。

但是白向文却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公开表示过要支持赵烨伟的想法，只是依旧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只忠诚于赵慕一人。

这是白霜之前跟白向文提起过的，不要公开地支持任何一个人，否则都会引起皇家的忌惮，倒不如将决定权交到赵慕的手里，不管他让谁来当未来的皇帝，白向文只用心辅佐就好。

这是能保住白家这一大家子的唯一办法。

“陛下，娘娘这是急火攻心，服下一些败火的药，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看过上官婉儿的情况之后，刘太医便有了结论，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心情郁结。有了判断之后，刘太医便下去给上官婉儿开药去了。

赵慕坐在上官婉儿的身边，看着上官婉儿苍白的面容，心里也有些难受。

上官婉儿确实该怪他，毕竟让赵烨霖去南边的提议，是他想出来的，当时上官婉儿没能说服他，只能答应，但却也是日日忧心的，每当传来南边的捷报时，上官婉儿都会松一口气，然后又接着担心之后。

只是没谁能想到这样的情况，赵慕一直以为，赵烨霖小心谨慎，最多只会受伤，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阴狠毒辣，朝箭上抹了毒，而且还就是朝着赵烨霖一人来的。

不知道这算是自己的失策，还是赵烨霖的失策。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赵烨霖打赢了这场仗，却因此丢了性命……

赵慕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握住了上官婉儿的手，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你怪我，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古以来，打仗都是会死人的，只是这次还是霖儿过于疏忽了……这件事情也是我对不住你，没能保住你的第一个儿子，也没能保住你的第二个儿子。但是婉儿，你要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会保住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伤流泪了。”

赵慕这些话说得真切，甚至连“朕”也没说了，全是用“我”代替，可见其真诚，只是昏睡过去的上官婉儿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就算是听见了，估计也会装作没有听见吧。

上官婉儿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