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脸颊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精致，眉眼深邃如同夜空，若是没有脸上那一道几乎贯穿了全脸的刀疤的话。

这将绝对会是一张美男子的面容。

而且，不比记忆之中，那种以美色闻名世人的潘安，宋玉之流差上多少。

可……

那道贯穿全脸，几乎将面容横切一半，极其狰狞的刀疤，却破坏了所有的一切，仿佛一件完美至极的艺术品上，突然多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瑕疵。

不仅会显得丑陋，反而因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那难看的伤疤更加明显，让人觉得格外狰狞可怖，犹如恶鬼一般。

江千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的脸上会有这样狰狞的伤疤。

因为，若是有寻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只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却被严司川挡住：“本王不喜欢别人触碰这里。”

严司川面无表情提醒。

江千竹抿紧了唇，将手收回：“真是可惜。”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就算知道一些只有现代独有的，效果不错的除疤药，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可惜？”严司川反问一句，走出了桶中，他本就在女子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因此，下身穿着裤子，此时换上衣服，动作自然。

江千竹没能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仍旧继续待在木桶里，她摇头轻叹：“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红颜薄命……

严司川嘴角抽搐。

这是应该用在这里的词吗？

“你为何不尖叫？”

“尖叫？”

严司川微抿了唇，但凡是女子，只要见到他这张脸，无不惊恐尖叫，并且以后视他如怪物，就连她……也一样。

这女人倒是反常。

想着，严司川有些意外的看了江千竹一眼，却见女子的身体泡在水中，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昏暗的烛火下，更显诱人。

他倏然扭过头。

“你是要在本王这里洗澡吗？还不起来？”

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加了冰，听起来便让人心惊胆寒。

江千竹迫不得已从水中爬起来，嘴里嘟囔：“明明是你把我弄进去的。”

可出了水，却似乎也无济于事，衣服之中已经积满了水珠，此时黏在女子的身形上，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江千竹这才发现了这一点，她正尴尬，脑袋上却突然多了一件长袍。

“穿上。”

两人之间的身形相差实在是太多，江千竹即使一直把长袍拉着，却仍旧拖地，她见状，脸上有郁闷划过。

“平白无故的长得这么高做什么？”

说着，有些郁闷的偷偷瞪了严司川一眼，见男子正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解释。

“你长得又不丑，我为何要尖叫？”

严司川微征，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手指摩挲着那道疤痕，显而易见的，有些不信：“这样，也不丑？”

他从未听见过这样的形容。

至少，在某一段日子里，是没听过的。

“是啊，”江千竹点头：“我见过不少伤口，比起你脸上的要狰狞的多，这一点算什么？”

不过……

男子如今这幅模样，也的确不算是好看就是了。

说着，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江千竹的脸色严肃起来，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全部都仔细说出。

“我只是打听到了这些，如果还有什么细节需要补充的话，那柳大娘的女儿，现如今还在人世，名叫柳絮絮，可以审问。”

“本王知晓。”

见严司川认真记下，江千竹轻吐出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留了。”

严司川并未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女子，见女子纤细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其间未曾停留，他摩挲着脸上的刀疤，凤眸之中神色晦暗。

“楚烨。”

他喊。

楚烨刚和小莲喝完茶回来，脸上还挂着没有消散的微笑，动作利落的出现在房间之中，恭敬的回：“王爷，属下在。”

严司川微眯起了眼睛，指着脸上的刀疤询问：“本王这脸，居然不丑吗？”

明明在记忆之中，因为这伤疤……

某些记忆涌入脑中，严司川握紧了拳头，上面有青筋暴起。

“……丑。”楚烨惊讶：“王爷，您刚才，拿这张脸给王妃娘娘看了？”

“怎么，不行？”

严司川冷然看他一眼，随手将那刀疤取下，扔至一旁。

“这原本就是本王的模样。”

只不过，是曾经的事罢了。

闻言，楚烨颇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唉，王爷本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性子还这样不解风情，在这样好的时机，居然给王妃娘娘看那样一张脸。

完了，他们宁王府，想来真的要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