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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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永远躺在地上,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根本就听不见薛嗣良在质问着什么,仿佛置于一个混沌的世界,这个世界中早就失去了光与影,她轻轻地闭上了眼,她问:“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嗣良:“长安,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薛府上下便极有可能被斩首抄家?你现在长大了,怎么就变得如此不知廉耻,罔顾人伦!”

长安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嗣良没有回答她,胸口仍然憋着一股浊气,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垂头看了一眼长安,长安的头下已经流出了一大片的鲜血,素色的罗裙被血液染上黑红的颜色,手指轻轻地蜷缩着似乎是想要握住什么,她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就像躺着一片永远看不见光明的黑暗中,她的眼睛紧闭着,就像是永远不会再睁开。

长安紧闭的眼角滑下了长长的泪珠,她张开嘴,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她问:“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嗣良握紧了拳头,他看见这样的长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仍然是那个待嫁的新娘和高贵优雅的六皇子的正妃,这种私奔的事情以后你给我想都不要想,从此以后你半步也不许离开府中。”

长安勾起唇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直至癫狂,眼泪和着血水凝在青石板路上,她痛苦的挣扎着坐起身来,一双泪光涟涟的眼早就失去了光亮,唯余下一片沉沉的黑暗,她的笑声撕心裂肺,一双纤细的手背满是青筋,手心狠狠的按在湿滑的血液之中,她问:“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嗣良被长安的笑声吓得后退了一步,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长安,她一向都是柔弱乖巧而又端庄知礼的,现在她面如死色,声嘶力竭。

薛嗣良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赵昱告诉我的,若不是他告诉我,恐怕现在整个薛府的人都会被你连累,说起来我还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长安闻言轻轻地摇头,嘴里喃喃自语,还带着哭腔:“我不信,我不信……”,嘴里说着不信,可她的心早就已经信了,长安伸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手心中沾染的血液染红了衣衫,头上的伤疤又开始一阵阵的疼起来,可伤口再怎么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扒皮抽筋,千刀万剐之痛应当也比过她此时的痛苦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许下了一世长安的诺言,他说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他会给她写信,他会为她读诗,他锋利尖锐的眉目会因为她而染上温柔,他会轻柔的吻上她的唇,在她的耳边深情的说:长安,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会是他,可是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呢?长安勾起唇讽刺的笑了笑自己的不切实际,然后在一阵阵的锥心刺骨之痛中失去了意识。

薛嗣良看着昏倒在地上的长安,心中顿时也升起了一阵无力感,无论长安再怎么做,也终究是他的女儿,看到长安这个样子,他的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他皱着眉头拿下马车中的披风,把长安整个的包了起来抱进府中。

在薛府的望居阁中,赵昱坐在一个小小的庭阁中,面前是几坛上好的雕花白酒,他举起一坛一坛的酒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耳边似乎响起了长安唤他赵昱哥哥的声音,他又猛地灌下一大口酒应到:“我在,长安。”

他提唇讽刺的笑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过了今天,长安肯定就再也不会想见他,也不会再喊他,更不会拥抱他。

他会恨她,恨他负了她,恨他欺骗了她,恨他为什么没有带她走,恨他为什么辜负了她。

赵昱面无表情的把酒灌进嘴中,因为醉意眼眶微微泛红。

周忠站在赵昱的身后,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赵公子,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赵昱没有理会他,他凝视着眼前的石桌,声音有些嘶哑:“周叔,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周忠点头:“赵公子做的自然是对的,你知道你不可能和长安小姐私奔的,这样做会让薛老爷会更加的信任你,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继续我们的计划。赵公子不要再怀疑自己了,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这样做,对谁都好。”

赵昱举起酒坛轻笑了一声:“是啊,对谁都好。”

除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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