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祸水罪名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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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芳华坐上了马车,前往京城。马车走得快,本来两个多月的路程一下子缩短了,一个多月就到了。

马车入京城那会儿,恰好是正午。阳光穿过一大片乌云的裂缝,照在京城的上空。芳华撩起窗帘,看一下人头涌涌的大街。京城还是跟她印象中的一样,一点儿都没变,热闹得不得了。她撂下窗帘子,安安分分地坐着。

不一会儿,马车就在十里街一处停了下来。几个丫头一早就知道她们的王妃会在今天这个时辰到,便早早地王府门口张望了。见马车一来,便齐刷刷地站到大门口去。

芳华被搀扶下了马车。她抬起头来,四周看了一下。她以为赵灼然会在出来迎接她的,没想到她连赵灼然的人影都没看见。

“王呢?”她一面走进府里,一面问搀扶着自己的丫头。“怎么不见她?”

“回王妃,这几天,王都是宿在宫里,没回来过。”

芳华没吭声,心里就琢磨赵灼然是不是跟皇帝商量什么事儿,就一直住在宫里的,压根不愿意想是老太后把赵灼然留在宫里的。一番沐浴更衣,她就打算准备进宫了,连小憩一下都显得多余。

这头,芳华刚把大袖罗衫套上,那头就有丫头来说柏夫人来求见。柏夫人?芳华想就是她那姨娘了。上一回,她求赵灼然拉了柏兆政一把,就以为这一回这个柏夫人又要什么事儿来求自己了,就说不见。

匆匆进宫,芳华就直奔梁太后的长乐宫。在宫门前,芳华被告知,太后在午睡,叫她在外面候着。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梁太后醒了,让芳华进去了。这一跪,就是站不起来了。

芳华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下巴都快顶到胸口上了。她一向是怕老太后的,加上她跟赵灼然那事,怎么说都是她理亏,就更加没胆子抬起头来瞅上一眼老太后。来之前,她还真怕老太后会赐死她的,毕竟自己跟赵灼然干的那一档子事让老太后蒙羞了。后来自己想想,现在赵灼然打胜仗,又当上辅国大将军,她就跟着沾光,老太后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弄死她也得找个正正当当的罪名。

一跪,又是两个时辰。

芳华的腿一早就麻了,她只得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头,连捶一下都不敢。

老太后就当芳华透明一样,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好像全然不晓得这屋里还多了一个人似的。鬓角一早发白的老太后的身子骨好得很,年近六旬的人了,可精神一点儿也不输给四五十岁的妇人。她瞧了一眼芳华,心底的怒气就冒出来了。芳华低眉顺眼的,就跟头一回一样见她一样,活脱脱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当初,老太后就是见芳华低眉顺眼的,想她再怎么刁蛮都整不出什么来。可想不到,这柏芳华就跟萧贵妃是一路的骚蹄子,骨子里的淫/荡是藏也藏不住的掖也掖不住,尽会干些狐媚的淫/荡事儿。

芳华比萧贵妃更让梁太后憎恨,更加恼火。她不管芳华是怎么得知赵灼然是个女子身份的,可一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堂堂正正千金,跟她的女儿干起了厮磨之事,她就不能够容忍。一开始,她只是听到些风言风语,认为赵灼然一向都是循规蹈矩的,不会干出这等丑事。可等从碧珠那儿证实后,她勃然大怒。叫她更加恼怒的是,这柏芳华不知收敛,打着仗还有法子把赵灼然勾回都城,夜夜笙歌。

一个萧贵妃,一个柏芳华,让梁太后咬牙切齿。皇帝护着萧贵妃那些伎俩,都让赵灼然学去了。三天两日,萧贵妃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病痛,压根就不愿意来请安。芳华比她更厉害,懿旨都请不来,说是病了,还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芳华只顾着低头,还是不敢抬起头来。梁太后越是一声不吭,她就越怕。

“抬起头来。”梁太后命令。她倒想看看这小蹄子长了什么样的脸,叫赵灼然撞了邪,一脑子的鬼迷心窍,还不惜调开碧珠。

芳华照做,乖乖地抬起头来。梁太后一看,心里的厌恶顿时就多了一层。其实这跟芳华没多大关系,只是她那一身子的狐骚味让老太后想起了当年先帝身边一个颇受宠妃子罢了。

梁太后压下心头的厌恶,不温不火地问:“你跟齐悦王成亲多久了?”

芳华一下子猜不透老太后想玩什么把戏,便老老实实回:“回太后,六年有余。”

“一转眼就六年了,哀家这老太婆连看人也越来越不济了。”

这看人不济,说的就是看错芳华了,梁太后以为给赵灼然娶个儿媳,是个万全之策,倒没想到这小两口假戏还真做了。

芳华垂下头来。好几年前,没准她会学足宫里那些妃嫔一样,哪怕嘴拙也奉承上两句。可现在,她说了只会让梁太后更加讨厌她罢了,倒不如闭嘴。

“王妃出身在官宦之家,也是个诗书饱读的女子。”梁太后说的极其缓慢,不见一丁点的怒气。可一转眼,就变得可恨起来了。“哀家原以为,要是哪一天你发现然儿的真实身份了,然儿定会痛下杀手的。不过,哀家怎么都没想到,然儿堂堂正正的一个女子,还居然被你迷得连魂都不见了,尽干出些丑事来!”

芳华不做声,任由老太后想怎么骂她就怎么骂她。可梁太后见她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便以为她这是在故作顺从,心里的越发气恼了。她阴冷的目光钉在芳华身上,冷眼冷言的:“要不是碧珠告诉哀家,哀家恐怕是到进了陵寝那一天,也不知道这等丑事!柏芳华,你倒是好本事,这头才把然儿上了你的当,那一头就演了一出狐媚惑主帅的戏了。你可让大齐朝的女子黯然失色了!”

跟箭一样的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芳华不舒服的不仅是身子了,心里头更加不舒服。

“柏耿年这一辈子为人处世都恰当到份上,事事有分寸,可谓是谦谦君子一个。可这狐媚这一套,王妃耍得可是有板有眼。养不教,父之过。”梁太后低下眼,瞧了芳华一眼,懒懒地说:“不做声,是哀家错怪你了么?”

认输就不是柏芳华了。说她没关系,可她爹一早就过世,她狐媚是在之后,错不在他身上。叫赵灼然宠了几年,芳华没学会收敛一下,胆子倒是快长到喉咙去了。她直起身子,对上老太后的眼,没半点的畏缩,说:“说起这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太后要怪,理应怪妾身的不是。”

梁太后以为她悔改了,神色就缓和了一下。可等芳华继续说下去,她可是一股怒气从胸口往上窜。

“妾身错在当日不该进宫,跟齐悦王有一面之缘。妾身错在爱慕虚荣,高攀了齐悦王。妾身错在身为女儿身,一心只想求得夫君——”

梁太后恨得一手捶在床几上,冲冲地打断她:“刁妇!”恰好,姑姑端来了茶水,本想叫老太后喝上两口消消气的。没想到,梁太后伸手一拂,滚烫的茶水到泼到芳华身上去了。

这一杯烫水泼下来,芳华潜意识身子往后坐了下去,顺势用手挡了一下,可用处不大。她叫了两声,吓了梁太后一跳。

等芳华移开手时,梁太后见她白皙的脸上被烫红了,心想是自己的不对,火气降了一些。可一见芳华没半点的楚楚可怜,反倒一对眼活像猫眼似的看着她,身子又直起来,心里顿时有一种被威胁的错觉,顾不得叫太医,沉下去的火气又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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