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扔下“期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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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一说我自己吧。

有一对身为艺术家的父母。

有一双灵巧的手。

有过被称为“天才”的荣耀。

也有被大家弃之如敝履的黑暗。

不过这些烦腻人的事情说仔细了也没多大用处。

我并不想得到大家的同情,或者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不良少女。

被家人当做包袱不说,就连家里那个上了年纪的佣人都不一定看得起我。

大家眼中“不如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我很高兴。

我想说的归根结底就是这句话。

每天在熟人开的游戏厅里玩玩游戏、跟经常出入那里的小鬼们赌赌输赢,偶尔去去台球场,趁朋友不在的时候跑去他开的小酒吧插科打诨。

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基本上都有我的身影。

这些地方的店员们也都和我混了个脸熟。

基本上只要从那儿经过,就会有人在店里朝我招手。

——我还蛮享受这种被大家称之为“堕落”生活的。

反正也不用考虑钱的事情,学业什么的当然没有多大意义,重拾过去“天才”的身份更是如同在说笑。

不过大概是因为我太过懒散的缘故,无所不能的神大人给我找了点小麻烦。

安排某个自大妄为的家伙打乱了我的步骤。

幸运的是,那个满口谎话的班长大人现在已经走上寻找自我的旅途了。

而今天我要说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和那段被封印的过去有关的,和“真”与“花”相关的小事。

“小姐,你的房间今天也不需要打扫吗?”

午后,当我悠闲地躺在床上时,佣人敲门的声音将房间里安静的氛围打破。

“不用了,待会我自己收拾吧。”

我一如既往地回答道。

因为放了许多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所以我一直不让佣人进来。

不过看了一眼杂乱不堪的室内,总觉得有点后悔刚才说了那句话。

“又要搞大扫除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是星期四。

虽然说是上学日,不过我并不需要上学。

我现在处于合法逃课,也就是所谓的“停学”期间。

因为身上没钱的缘故只能大白天就在家里睡大觉。

不过就连睡觉也只持续到明天。

虽然因为后天开始就是国庆假的缘故,我还能再多悠闲一星期,不过一想到再过一星期就要去学校,我就觉得人生真是处处充满艰辛啊。

“先从书桌开始吧。”

我懒洋洋地将那些基本没怎么看过的书摆放整齐,然后将诸如夏威夷时的相册、当时买的纪念品之类的东西拿起来,放到平时用来装杂物的瓦楞纸箱里。

当我收拾完书桌时,大纸箱角落里的两本日记本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本黑色、一本白色,封面只简单地标着“1”和“2”。

如果别人看到了,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两本造型独特的精致笔记吧。

不过看到黑白两色和“1”“2”标签的时候,我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了。

这是我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之前、每天都被困在囚笼里,两个自己为了“存在”或“消失”这种严肃无比的话题烦恼的时候写下的日记。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蠢爆了。

“跟中二病一个样啊……”

我喃喃自语地打开黑色的笔记本。

“11号,晴。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

写在第一页的内容让我嘴角抽了抽。

这个黑色的、名为“真”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这一点即便是对过去的记忆淡化了的现在,我也依然记得很清楚。

12号、13号、14号,连续几页的日记都是相同的一句话让我更确信了这一点。

然后发现15号的日记空着之后,我打开了白色的日记本。

“三月十五号,晴。今天进行了小测验,题目难度并不高,不过班上的蠢蛋们还是做不出来。”

“……”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名为“花”的我是个总喜欢是瞧不起别人的恶劣女。

一想到这样两个问题多多的人格共存于一体,我就感觉能理解周围的人为什么把我送进医院了。

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发现了“两个自己”的存在。

说得似乎很厉害,其实只是因为记忆里的事情总是和别人说的有些出入,我才对此产生怀疑。

而当我看到日记本上一本正经地写着我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却记不太清的事情时,我终于确认了这件事。

这两本日记,则是在那之后“真”和“花”在属于自己活跃的日子里留给另一个自己的,仿佛交接班时汇报的信息。

不过看了这样的日记就知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且不说“真”一直在重复一句“今天也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花”写的那些瞧不起人的言辞根本起不到“汇报”的作用。

看完这两本笔记花了我不少时间。

老是写“没什么有趣事情发生”的真偶尔也会把一些学校里的事写进来,而总是瞧不起别人的花也渐渐开始在日记上写和朋友们一起玩的事情。

不正常的我,或者说“我们”开始渐渐进入了自己的生活步调。

其实一开始就有各自的生活,只是在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之后因为在意这件事态度才变得奇怪起来。

不过普通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那时的我一边要去学校学习,课余时间还得练习钢琴,生活忙碌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还要注意不被别人发现有“两个自己”这件事。

——因为我是艺术家庭的孩子。

从小就被大家寄予厚望的存在。

“注定成为钢琴家的天才”。

我所背负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人生”。

比“自己”沉重得多的“期望”让我没办法将“真”和“花”的存在告诉别人。

掩饰和欺骗的罪恶感、期望带来的压力,和日渐变得繁重的课业终于让我大病了一场。

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住在我隔壁病房的轮椅女孩。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终于决定要向前迈进。

——朝着我期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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