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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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赏金猎人协会总部的蓝鸦找到维查德的时候,他正躺在萨拉石城中作为赏金猎人协会办事处的酒馆的二楼。

信使扑棱翅膀的声音吵醒了本来还在熟睡中的女人——米瑞斯嘉。她非常小心地下了床,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像个幽灵一般来到了窗前。接下来她的动作非常熟练——打开窗子,取下系在蓝鸦脚上的信筒,然后再让它重回天空,和它的同事们汇合。

女人来到书桌——一个关着长着翅膀的小圆球的灯笼正放在这——旁打开了信纸,上面的内容让她皱眉不语。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从身后的床上传来,看来他也早就醒了。

“没什么。”女人随手收起信纸,把它放进了自己睡袍的口袋里,然后转身带着慵懒的笑容走到了床边。

身上的睡袍顺着她柔嫩的肌肤滑落在了地板上——原来她里面什么也没穿。维查德从被子里伸出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倒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将两人的身躯笼罩在了黑暗中。

赏金猎人能感觉到她将大腿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枕着自己的手臂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上画着不明所以的符号。他缓慢而轻柔地搂着她的肩向自己身体的方向靠拢,最后瑞文特尔人的脑袋枕在了之前自己手指画画的地方,而后者的位置被霸占了以后,就一路向下,往更需要它的地方游去了。

“你早上的精神一直都这么好。”

维查德闭着眼睛摩挲着她略有些冰凉的肌肤,在初夏的南方之国,这样的温度正好。

“米拉,我从燃烧沙漠回来已经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女人仰头轻吻着他的脖子,“大概两个月了吧。”

“是吗?已经两个月了吗?那也就是说已经整整六十天我都没有去接过委托了吗。”

米瑞斯嘉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略尖的耳朵听着他的心跳:“怎么?难道这几十天你不开心吗?”

“不,我很开心。”赏金猎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用来自基顿山玉川窟的琥珀和金子做成的吊灯,“但是我昨晚梦见我以前在阿哈·利姆学习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我和卡洛琳在院子里练习步伐技巧,尼诺老师蒙着眼睛在我们中间没有规律地挥舞着木剑。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泰丝就坐在旁边看着我们,每次我或者卡洛琳被尼诺老师的木剑打到身上的时候,她都会哈哈大笑。”

“然后呢?”

“然后尼诺老师突然捂着脑袋大叫着蹲在了地上,卡洛琳直接跑去找院长了,我则留在原地照看着哇哇大哭的泰丝和异常痛苦的尼诺老师……”

他没有再说话,但是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知道他接着会说什么。

米瑞斯嘉面无表情地跳下床,极快地穿上了睡袍,接着将之前的那张信纸摸出来甩在了维查德的身上:“这是总部发给你的。”

“我的?”赏金猎人疑惑地打开了羊皮纸,并且他瞬间就看完了纸上的内容——因为上面的文字很少,只有一句话:“凡‘七人’者,见此信速回林堡总部。”

“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桌子旁喝水的米瑞斯嘉缓缓说道:“那只蓝鸦是总部的专用信使之一,这张纸也用绞木森林特有的黄刺玫泡过,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再加上我认识那个笔迹——是总执事米尔恩的没错。所以至少这封信可以确定是来自总部。”

“我有些在意的是,他似乎是在召集‘七人’,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这两个月的每一天——无论清晨还是深夜——我都和你在一起,你认为我知道吗?”

维查德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当着她的面起身穿戴起了自己的衣服:“怎么才能最快地去总部?”

“你一定要回去吗?”米瑞斯嘉起身抱住了刚穿上裤子的赏金猎人,“一定吗?”

维查德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脸颊上:“米拉,你知道的,我们‘七人’既然拥有了绝大部分赏金猎人没有的权利与荣誉,那么就要担负起对应的责任。”

“我说的不是这个。”

“米拉,阿哈·利姆是我的家,我在那长大,那么我也注定终将会在那死去,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她将脑袋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说道:“你向北走,去沙夏尔。‘凋零之秋’结束后,纷争之国恢复了和塔林的贸易交通,而那里就有一个传送阵可以直接到林堡——不过它只给一些肩上有重要使命的国家使节提供便利。但是我认识那的负责人,等一会我写一封信,你把它带上,那么三天之内你就可以到总部的门口。”

“谢谢你,米拉。”

“维查德,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赏金猎人没有说话。

米瑞斯嘉叹了口气:“我猜也是……狠心的男人啊,一个个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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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维查德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沙夏尔——这座曾经纷争之国最大的北方要塞在现在的和平时期已经成为了除萨拉石城以外最繁华的贸易中心,但是赏金猎人仍然在守城士兵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久经沙场的味道。

看来纷争之国对外宣称的每年都会出兵进入沙漠剿匪并不只是做做样子,他想到。

“你!停下!”见赏金猎人一直打量着自己,敏感的守城士兵提起长矛指着他问道,“你来沙夏尔干什么?”

等维查德将自己的赏金猎人纹章和赏金猎人协会通行文件掏出来后士兵才放下了自己的武器:“不好意思,最近城里经常有人闹事,所以长官特意叮嘱我们要注意那些身材高大的一看就是会两下子的人——如果他们没有沙夏尔承认的身份证明就不允许进城。”

维查德终于知道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么多露天帐篷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将东西放回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随口问了一句:“没事——不过城里最近闹事的人多吗?”

“是的,每一年的这段时间冲突都一直不断——夏天是一年中贸易的旺季,所以来这的商队特别多,而那些护送商队的卫兵和……和其他人也会变得特别多,他们又都是一些战士,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当然出了暴力事件外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昨天我才抓了一个金发吟游诗人流氓,他竟然敢在城里吃霸王餐,还妄图只用一首诗来抵账。做梦!也许在北方他的这一套行得通,但是在沙夏尔,他的屁股都比他的诗歌值钱!”

赏金猎人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呃……我想打听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怎么?难道你认识他?”

“不不不,我只是单纯地好奇是谁的胆子有这么大。”

“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但是旁边的那些人好像都叫他……叫他‘北方之星’。”

该死!维查德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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