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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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维查德还是明白了所有人的意思。

除了蓝龙的——他完全不清楚蓝龙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在他还在思考蓝龙怎么会认识自己的时候,身后的朱蒂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向后一拉。没有防备的赏金猎人被直接拖到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责怪女箭手。

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向后倒下的一刹那,一股冷冽的寒风从自己的鼻子上刮过。

在众多夜明珠的照耀下,整个洞穴亮如白昼——但是维查德什么也没看见。

他知道向自己发起进攻的人是谁。在之前,巫医、女箭手、红衣主教三人就已经警告过他了,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对自己下杀手,所以他的注意力并没放在“隐身客”身上。

赏金猎人倒地后直接将左手放在了身前:“布鲁冯特!”

在这道超强的声波经过后,一个矮小的身影在距他十步远的地方显现了出来——维查德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眼前的男人身高大约五英尺到六英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皮甲,两根长巾固定在了他的护肩上,垂落在背后。他的手指异常粗大,左手握着匕首,右手则是一把弯曲的镰刀,背上还背着一把三刃的忍者镖。

“嘿嘿……维查德·伊斯特,‘北方荒原的黑发人’,你的运气很好。不过下一次呢?”他把玩着左手的匕首说道,声音有一丝丝尖锐。

他的头发是罕见的暗黄色——让赏金猎人想到了秋天田地里被农夫们堆在一起的稻草。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面部,他的脸上没有眉毛,肤色偏黄,红色的眼睛大而突出,而从眼睛以下的部分则全是面罩。他的面罩看起来滑腻腻的,似乎用油蜡处理过,维查德知道有很多杀手或者刺客都会这么干,因为这样处理以后面罩就能够有效地减弱毒气效果。

镰刀武器和忍者镖、两根鲜红的长巾、令人难忘的面容、将整个脖子都笼罩进去的面罩——赏金猎人恰巧知道有一个人以这样的装束闻名于各个协会之间。

关于他的出生,有人说,他像工具一样被抛弃,为了生存而学习追踪术。另外一个说法是他是战争中幸存的孤儿,被他的老师带走,并在阴暗的森林中教会他高超的猎人技巧。然而,另外一些人相信他是贫民窟的捣蛋鬼,在一帮小偷扒手中混迹成人,擅长偷盗和误导。

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原名叫什么了,只不过后来当大家发现有一个新人以近乎完美的委托完成率在赏金猎人协会的排行榜上急速上升时,他公开的名字就已经是这个了——以协会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两个猎手的名字拼凑而成的姓名——刚铎·索鲁克。

但是这个名字很快就从赏金猎人协会的木板上消失了,就和他名字里的两位大师一样,他已经不满足于日复一日的保护别人的任务了,他渴望更多的挑战,更多的刺激……

以及更多的杀戮,更多的鲜血。

于是深红封喉行会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的下一任情人。在这个最为出名的刺客团体里,他更是如鱼得水,短短几年便在竞争激烈的杀手界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存在——他的那些辉煌战绩让那些被他追杀的人,一旦想到他就会战栗不已。

而现在,真正活着的传奇人物,站在了维查德这位后辈的面前,他有些始料未及。

“干!俺的眼睛难道出问题了?这个矮子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他是谁?”奥格用手背揉了揉眼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埃尔文则很快就从之前众人的呼声以及朱蒂的做法中明白了情况,精灵问道:“你们早就知道了?他是谁?”

“他是大名鼎鼎的刚铎·索鲁克。”赏金猎人从地上爬起后说道。

“啊!他就是传说中的‘红孔雀’?传说他的杀人技艺如同孔雀一般华丽,但是俺看他人也不怎么样嘛。”

“嘿嘿……矮人,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外号里还有一个‘红’字吗?”

“为啥?”

“因为我的每一个目标最后能看见的只有红色,来自他们体内血液的红色。”

奥格并没有被吓到,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拿着细身剑的胡佛·贝尔朝另一边大声说道,“所以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还是来阻止我们的?”

维查德向“剑箭”的方向仔细一看才发现,卧在地上的巨龙被巨大的双层渔网困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一颗燃烧着的红色宝石被粗暴地镶嵌在了它腹部的一块鳞片里。

“那个东西,我没看错的话,是‘紫苑’,它是一颗诞自火焰恶魔精华的榴石,已经存在于世很多年了,至于它的作用,只有一个——可以让施术者不能使用魔法……上面蕴含的邪恶力量几乎让我作呕。”怀特黑德在赏金猎人的身后悄声说道。

他轻微地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到了宝石上散发出的黑暗元素。

接着他指向不久前才对自己下杀手的刚铎对“剑箭”说道:“你们和他是一起的吗?”

“当然!如果没有他,我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松地制服这条爬虫!”艾登大声回答道,他的弓仍然指着后来的众人,“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维查德一时间有些犹豫,虽然现在自己这边人数占优,但是“红孔雀”的实力绝对并非浪得虚名,他一人的能力就顶两三人。再加上在这样并不开阔的空间里,法师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他没有把握能稳稳地取得可能出现的冲突的胜利。

这时,之前一直有些走神的巨龙终于再次开了口:“维查德……”

众人才想起来,在之前的混乱中,蓝龙直接叫出了赏金猎人的名字,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但是他的脑袋里也满是疑惑。

“维查德……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不只是表面那样的……”

其他人也许完全没听懂蓝龙在说什么,但是维查德却全身一震,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干!”

当大家还在想赏金猎人这一句话究竟是在表达自己的情绪还是让身后的人动手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伴随着挥舞的长剑,他冲向了自己的前辈:“我先拖住他!你们把剩下的两个解决了!”

“哈哈!我早给你们说过了,‘剑箭’!这群家伙不怀好意!”

刚铎狂笑着,将镰刀摆在了身前。

不用他提醒,艾登在维查德冲出来的一瞬间就松开了弓弦——带着火焰的弓箭飞向了在场的另一位弓箭手。

在他的旁边,穿山甲剑士狞笑着收起了手中的剑接着蜷起身体——已经完全抱成了一个圆球的剑客将自己背部坚硬的外壳朝外,快速地滚向了众人。

朱蒂灵巧地闪过身体,躲开了艾登的箭,但是上面附着的火焰还是烧到了她的红发。

她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愤怒的女箭手立马展开了还击。

但是她射出的箭只在空中飞了一个脉搏的时间——蜷成圆球的胡佛跃入空中,用自己的外壳挡下了朱蒂的箭,接着他顺势落向地面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大地一时震动不已。他这一举动成功地打断了埃尔文、怀特黑德和扎瓦克的吟唱施法,三个体弱的法师甚至都有点站不稳脚。

不过胡佛的甲盾冲击并没有影响到矮人奥格,后者举着巨斧,嘴里怪叫着朝他快速地冲来。

胡佛不断地起跳挡下朱蒂的箭,接着落地打断三个法师的施法。

所以女箭手虽然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她射出的箭无一例外全被胡佛挡下,而她的对手却在射出了第一支箭后便一直没有动手。

认为对方是在藐视自己的朱蒂十分愤怒,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但仍然毫无作用。

突然,在胡佛一次起跳到最高点后开始下落时,四支带着火焰的弓箭同时从他的上方向女箭手飞来。她连忙躲避——但是不断地射击使她几乎将全身所有力量都放在了上半身,她的双脚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快速的移动。

所以敏捷的女箭手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箭矢,却仍然有一支命中了她的大腿,“剑箭”巧妙的配合后射出的带着强大力量的弓箭将朱蒂击倒在地——箭尖的火焰不仅烧伤了她的身体,也灼痛了她的灵魂。

愤怒的矮人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维查德已经和刚铎交上了手——他在距离杀手的两步远处起跳,“痕剑”带着寒气朝对手的脑袋劈去。

刚铎一个转身让了开来,维查德这一击砍在了空气上。

长巾让他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了,而且在紧要关头还可以用来阻扰敌人的刀刃,赏金猎人想到,这两根带子就像飞在空中的孔雀的尾羽。

刚铎右脚完成了回旋,将左手握着的匕首插进了维查德左肩上,他瞄准的本来是对手的肌腱和关节,就是要让他残废——但是关键时刻赏金猎人依靠自己强大的肌肉力量做出了一个不规则的闪避动作,躲过了要害。

杀手的匕首有着分叉的尖端,可以让使用者撬开目标可能穿着的任何盔甲,不过很少有杀手胆敢在战斗中使用锻造如此精良的兵器,不过对于技艺精湛之辈,这把刀除了胜任所有任务外还能提供平衡和疾速,刚铎将它发挥到了极致。

维查德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右移一步,变竖劈为横斩。确实的打击感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失手,不过长剑却并没有如他想象般的砍下对手整个肩膀——为了让敌人砍来的武器偏斜,杀手这对护肩的板材按穿戴者的体型仔细地加工过。

不过他还是给刚铎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两人一起后退了两步同时修整片刻。

“砰!”一声巨响。

维查德眼角注意到,矮人奥格被撞在了洞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地滑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该死!除了自己外唯一一个擅长近身作战的人已经不知死活。

但是他不能转头去看其他人的情况,他相信只要自己一转头,自己的脑袋就会被身前的人割下。

事实上,他这一刹那的分神已经被刚铎捕捉到——杀手朝他扔出了背上的忍者镖。

这一忍者镖是他用三把小型的弯刀自制而成,刀锋洁白而锋利,刀刃的末端和握柄经过仔细的平衡处理,可以轻松划过空气,精确地击中目标——所以尽管飞镖很小,但刚铎精确的瞄准可以带来致命伤害。

维查德反应极快,用长剑将飞镖挡在一旁。

不过另一边的情况并不乐观,对自己力量有着非常自信的矮人在和胡佛冲撞的一刹那就被撞飞,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但是他的蛮力也起了作用——高速滚动的圆球因为这一次撞击被迫僵在原地,这给施术者们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不过三支目标明确的箭矢却并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

在没有战士的掩护下,暴露在弓箭手射程内的魔法师基本上等于被宣判了死刑,这是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事实。

红衣主教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了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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