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南蜀北汉 九十五章:黄皓计废董皇后 胡奋奇兵袭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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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黄皓计废董皇后 胡奋奇兵袭天水

却说董允被刺身亡,消息传出,满朝皆惊,百官悚然。后主令丞相蒋琬协同廷尉李均彻查此案。蒋琬深知其中之事,多半是预谋。然董允已死,诸般猜忌,亦是毫无证据。只得上奏朝廷道:“刺客系敌国奸细,潜入成都行刺。”是以朝堂血案,不了了之。后主命将董允厚葬,追谥廉候。

董允既死,董皇后大哭道:“如今忠臣被杀,只恐天下人心俱为不平。奸妃蛊惑圣聪,引诱人君,祸国害民,戕害良臣。我身为皇后,贵为国母,岂能坐视不理。”

遂诏国舅吴懿,大夫费诗,侍郎樊建等入宫内商议。董后哭道:“天子荒淫,宠爱奸妃,国家必将大乱。吾兄休昭,为人正直,处事公允,一心只为国家操心,竟遭惨死。眼见得天下将崩,吾身为皇后,岂有坐视之理!是以令公等前来,一同商议对策。”

费诗道:“皇后乃陛下元配,凤仪天下,掌理后宫。自可用宫法治她之罪。”樊建道:“唯恐陛下偏袒。”

费诗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后宫妇人乎?这满朝文武公卿不是先帝遗留宿臣,便是昔日丞相提拔。如若陛下偏袒太过,吾等就联名发檄诏外藩镇守公侯勒京勤王,以清君侧之名,诛杀奸妃。”

董后点头道:“费大夫所言甚善。待我先义言责她,若是不听,再作区处。”众官称善。

次日,董后坐定中宫,令西宫张贵妃、南宫罗贵妃左右陪坐。张贵妃乃张翼之兄张冠之女。罗贵妃即大将军罗宪之妹。二女皆有颜色,恪守宫规。

董后宣珍妃东方凤怡朝贺皇后。凤怡奉旨而来,见董皇后升宝座,张贵妃在左,罗贵妃在右,凤怡朝拜已毕。董皇后厉声责道:“陛下在冲霄殿里,无分昼夜,宣yin作乐,不理朝政;汝因何迷惑天子,沉湎酒色,而并无一言劝谏?”

凤怡惶惶跪拜道:“妾身蒙圣恩宠眷,时刻感皇恩浩荡。怎敢魅惑君王?妾身日日奉劝陛下,勿要贪恋酒色,要陛下临朝登殿,勤政驭民,不失文武仰望。”说完,泪如雨下。

董后道:“愿汝所言当真,如有半分虚伪,定以中宫之法处之!且退!”凤怡满面羞愧,拜谢出宫。待至冲霄殿后,坐在后院中长吁短叹。恰被前来的黄皓看见,便下礼问道:“娘娘因何事烦恼?”他虽是凤怡义父,但在深宫大院之内,自然也要行主臣之礼。

凤怡见是黄皓,殷殷泣道:“董后自恃陛下元配,今早宣我朝见,却来耻我不堪。”皓道:“老奴不才,却生有一计,保叫能扳倒皇后,扶娘娘荣登后位。”

凤怡一听,心头发热,问道:“计从何来?”皓道:“此事需汝兄长相助,方能成事。”遂附耳将事一一与凤怡说了。凤怡听后,心中大喜,面上却显不忍之色。

黄皓道:“在这深宫大院之内,如不设法争宠,用些阴谋手段。恐怕后日冷宫之中,便有你一份。”凤怡道:“即是如此,全赖义父主事。”皓便从凤怡这里讨了懿旨,出宫与东方长复商议。

不过几日,后主设朝,朝散;后主出行宫往冲霄殿行,路过楼角旁,忽地闪出一人,身形短小,形貌鄙陋,其人手持长剑,纵步如虎狼,大喝道:“无道昏君,整日沉迷酒色。真真要将这江山断送了。吾今刺杀昏君,扶太子登基,庶不至将天下失与他人!”仗剑劈来,左右甲卫急忙保驾。

那人剑法凌厉,砍翻数人,直冲后主而去。忽城门口冲出一人,正是禁军校尉彦绍。彦绍拔剑出鞘,舞剑与那刺客杀成一团。不过十余合,一剑刺中那人腿肚,刺客跌倒在地。众甲士一拥而上,绳缠索绑,将他拿近前来,跪在地下。

后主又惊又怒,驾至后殿,先令将刺客打入死牢,再宣百官入朝。后主道:“今

有一刺客,执剑刺朕,不知何人所使?”众官闻言大惊。

尚书费祎问道:“今日宫内何人领巡?”吴班奏道:“今早臣巡视,并无奸细。”东方长复道:“既然已拿住刺客,一审便知何人唆使。”后主称善,遂令东方长复协助廷尉李均审讯。

长复连夜审讯,刺客自是全盘脱供。次日早朝,后主问道:“昨日审讯刺客,他有何说?”长复道:“刺客已然招供,但臣不敢明奏。”

后主道:“既然招供,卿为何不奏?”长复道:“此事干系甚大,臣恐引来杀身之祸。”后主惊道:“爱卿无忧,只管奏来。万事有朕作主。”

长复遂奏道:“刺客姓董,名杰,乃已故尚书郎董大人家将。董尚书死后,其人庇托董皇后宫中,他奉皇后懿旨,行刺陛下,意在侵夺天位,早扶太子刘璿登基。幸祖宗有灵,皇天庇佑,陛下洪福齐天,逆谋败漏。”

后主听罢,拍案大怒道:“董后乃朕元配,竟敢如此无礼,大逆不道!”即差人捕董后下狱问斩。

司空周群出列奏道:“董皇后乃陛下之元配,天下之国母,虽自三皇治世,五帝定论,纵有大过,止有贬谪,并无诛斩正宫之法。”

蒋琬奏道:“董皇后贞静淑德,治内有法,掌管后宫多年,未有丝毫悖逆之象。其中案情委曲不明,难辨假真。还请陛下明察。”百官皆劝。

后主道:“贱人行刺朕,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委曲不明?且拿下狱中,严刑拷打,她自然招了。”

费祎道:“董后乃陛下元配,侍君多年,蒙陛下恩宠,生太子殿下已正东宫之位。他日陛下万岁后,彼身为太后,有何不足,怎会欺心行刺陛下,徒造此灭族之祸乎!细细想来,虽是证据确凿,但也毫无道理可言。是以微臣恳请陛下查明实情,勿要令元配受诬含冤。如此社稷幸甚!臣民幸甚!”

费诗亦奏道:“刺客自称董府家将,毫无凭据。怎可听信其一面之词,而下定论。”后主听罢,自思道:“众卿之言甚是明白,其中恐有是非。”

正在迟疑未决之际,侍中陈袛奏道:“纵然其中有隐晦之处,却也好查。陛下可着人至董府,宣董后之侄董孝来见,让他入狱中辨认刺客,再做决定。”后主然许,遂令禁军都尉陈修率甲士往董府拿人。后主与百官俱在殿中静候。

陈修去不多时就返,告道:“董孝见事败露,已举火自焚,府中大小从人俱都散尽。只在书房夹层里搜出一封密信。”承给后主,书中全是董后口吻,说事已备细,只待后主驾崩,就与吴皇太后并国舅吴懿、吴班、张贵妃、罗贵妃等扶太子刘璿登基,然后再诛杀珍妃云云。

刘禅认得董后笔迹,气的浑身颤抖,大怒道:“贱人纵凶杀夫,三纲尽绝,真禽兽也。”先下令将董后废除皇后之尊,拿下狱中,折日由三司共审。再下令先将张贵、罗贵妃掳去皇妃头衔,贬为庶民。

再将吴懿、吴班革职,打入死牢;待董后招供之后,再行定罪。再以吴皇太后牵扯此案,不宜久居宫中,乃迁于江州安置,限日下即出国门。

再说董后此刻身在大狱,放声悲哭:“冤哉!冤哉!”悲悲泣泣,泪下沾襟。

翌日,三司公审,由廷尉李均主审。董后大哭道:“可怜我十数载宫闱,克勤克俭,把持后宫。我董氏一门素秉忠良,皇天后土,可鉴我心。今不幸遭人陷害,望乞李大人鉴我平日所为,替奴作主,雪此冤枉!此恩非浅!”

李均道:“事已至此,皇后速速招供,尚可免去皮肉之苦!”董后瞠目道:“我虽女子,自幼修学,生平颇知礼教,怎肯认此大逆之事,贻羞于父母,得罪于祖宗。况妻刺其夫,有伤风化,败坏纲常,令我董氏一门背负不忠不义之名,我为辱门败户之贱辈,恶名千载,使后人言之切齿,又致太子不得安于

储位,所关甚巨,岂可草率冒认。莫说皮肉刑法,便是千刀万剐,我也不认。”

行刑官百般逼迫,董后抵死不招。司官不得已,只能奏告后主。后主问道:“倘若不招,奈何?”

黄皓道:“事到如此,势成骑虎,宁可屈打成招,也不可得罪于合朝文武。”后主无奈,只得下令有酷刑逼供。行刑官诸般刑法,尽皆施用;一轮下来,董后筋断皮烂,血染衣襟,情景惨不忍睹,观着无不侧目。但董后心如铁石,岂肯认此诬陷而招供。

廷尉主审官李均含泪奏后主道:“惨刑酷法,严审数番,董后意似钢铁,想是并无行刺真情。只怕奸臣内外相通,陷害后宫也!”

后主惊慌失措,道:“事既如此,该当如何!”黄皓奏道:“刺客董杰现在狱中,可令二人当面质问,董后必然招供。”遂令廷尉司押解董杰至,董后骂道:“兀这恶贼!是何人唆使你陷害于我!”

董杰拜道:“娘娘役使小人,小人怎敢违旨。”董后怒骂道:“天杀的贼子!我死于九泉之下,也当追索汝命!”说完,乍如疯魔,合身扑到董杰身上撕咬。

董杰双手被缚,就势用肩头一推,董后向后一倒,后脑起先着地,磕得脑浆迸裂,气绝而亡。后有诗叹道:

“只因一片忠贞意,纠合良臣救先辜。若知国破终无救,必善其身合作揖。”

时陈袛之子陈修侍立在侧,他领禁军都尉之职,见董杰失手推死董后,大怒道:“逆贼敢尔!”拔剑便砍董杰;董杰被缚,行动不顺,被一剑削为两半。

董后既死,人死无对。廷尉司只能结案,禀奏宣称:“董后、董杰是为元凶,窜通吴懿、吴班谋逆。然元凶既没,吴懿、吴班二人随先皇征战多年,功劳非常,今虽有过,罪不致死。特许赦令,将二人贬为庶民,举家迁至建宁郡居住,终身不得录用。其部下所属军马,尽归东方长复统管。”

至此在成都兴旺了百年的吴氏、董氏家族彻底落寞。而此案了结之后,朝堂内更是人心惶惶。于是司空周群、侍郎樊建、大夫魏柄、御史郭照俱各告病请辞,一时朝中请辞者多达三十余人。后主再三挽留,只是不从,只能各赐货币送归。

时至蜀延熙元年冬十一月,蜀国车骑将军胡奋,趁天寒之际,整顿军粮兵器,又于汉中水路调拨船只。俱已完备,上表奏后主道:

“臣恩得丞相重托,继承大志,奉守汉中,虽未成大功,已挫动敌人心胆。今养兵日久,不战则懒,懒则致病。况今军思效死,将思用命。赦令出师,臣如不胜,当受死罪。”后主览表,犹豫未决。

司天监丞谯周出班奏道:“臣夜观天文,见西蜀分野,将星暗而不明。今车骑将军若出师,此行甚是不利。陛下可降诏止之。”后主道:“且看此行若何。果然有失,却当阻之。”谯周再三苦谏不从。后主遂令胡奋出师。

胡奋得令之后,督兵十二万,命麾下九个部将各领一支人马,共计九万,趁夜翻过祁山道,奇袭洮阳。自家督剩余三万军从祁山大路佯攻天水。时老将徐商督天水人马,早有人报于寨中。商遂令人哨探。回报蜀兵尽从祁山而出。

王基谏道:“胡奋多谋,莫非虚取洮阳而实来取天水乎?”商道:“以我之见,今胡奋实取洮阳也。”王基道:“老将军何以知之?”商道:“天寒地冻,胡奋趁此出兵,必然是有计谋。况且天水位置要冲,彼必不敢轻攻。是以某断定,他必然是虚攻天水,实取洮阳。”遂令军马增援洮阳。

不料胡奋见汉兵出,即传令九支人马连夜改道,直攻天水。天水守兵大半调走,半日即破。徐商少年为将,征战沙场五十载,今番竟中了胡奋之计,丢了天水重镇,自觉无脸面见汉主,一怒之下,气瘀成疾,卧病床上。不过半月,病逝洮阳,享年六十八岁。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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