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遮天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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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恨待得李世明和宵云公主离去之后,方才缓缓起身,环目打量四下环境,亦在查探自己伤势。

他琵琶骨已断,双臂已费,便直直的垂在身边,见得如此模样,罹恨不由苦笑道:“罹恨啊罹恨,你怎的就那般好骗?如此境地,纯属自找。”

他此时心头百感交集,有恨有怒,有悲有苦,一言不可尽述。

便在此刻,只见得这间朴实无华的禅房内有两道黑色光芒缭绕汇聚,且欲聚欲快,片刻之后聚成两个身着玄甲面带面具的兵士。

玄甲不死卫!

罹恨心头一颤,此处无人看守,不料却是留了这么一遭,这玄甲不死卫本是上古天帝帝俊为征战四海九霄而铸造的战争工具,个个宛若神魔,不知疲倦,不知苦疼。李世明这三十六个玄甲不死卫,便是他登帝之后帝瑶送他的礼物。

而这三十六个不死魔兵,亦为当今仅存的不死魔兵。

罹恨心头不由暗暗叫苦,不死魔兵个个近若神魔,功力霸道无匹,纵使他身上无伤,只怕对付不死魔兵,亦讨不得轻松,何况此时他双臂已费,功不可聚,诀不可捏,又该如何去面对这两个不死卫?

他心念电转,诸多念头于电光火石间迸发又消失,最终唯有咬牙站起,之前于幻梦境中神秘女子那里习来的六道轮回之力,不需诀法调动五行,不需行气暗合星辰,那神秘女子就像是送了他一种奇特无比的力量一般,令此时如废人般的罹恨,终有了还手之力。

当血色光芒于禅室内充斥之时,四周天地似都寂静了一番。

罹恨御使着六道之中生灭予夺的力量,身周皆为血光,片刻之后便将那两个不死卫亦笼罩其中,还未动弹便被吞噬殆尽......

罹恨大惊失色,待那血色光芒回到体内之后,大口呼吸,那是怎样的力量?竟能于瞬息之间将两个接近神魔的不死卫杀死......

身上的疼痛感逐渐减轻,罹恨忽觉已能动动手指,夺舍之力,当真万分神奇,竟能将不死卫身上的力量强行纳入罹恨体内,为其疗伤。

罹恨于原地愣了许久,忽地苦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可能......成了个怪物!”

缓步向前,推门而出,庭院之中再无守卫看护,想想也是,不死卫守护于此,还需得其余护卫?可谁曾想到,那不死不灭的不死卫于六道轮回之力生灭予夺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此乃罹恨并不了解六道之力的精义,这是创造万千生命之根本,自也可夺取万千生命,那不死卫不死不灭,已阵法神力等等惊奇法门铸造而成,虽无魂无魄,算不得人亦算不得魔,但其却具备无尽的生命力,是以在六道之力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罹恨右手一握,黑金铁棍忽地出现,他学那神秘女子般已功力催动,黑金铁棍顿时血色火焰升腾,将这座禅院映得格外诡异,待得将那不死卫的生命力全部容纳之后,他闭目感应,细查那镇神晶棺所在的方位,待感应分明之后,脚下一蹬,便如疾风闪电般疾驰而去。

而那荷塘之旁,国师李绩,太宗皇帝,了生禅师,卫国公,平阳公主等人还毫无觉察,正在凝神观望那血光熠熠的镇神晶棺。

了生禅师叹道:“贫僧与国师对此镇神晶棺皆是无能为力,只怕唯有送往昆仑,方可处置妥当。

国师李绩重伤未愈,脸色颇为难看,皱眉道:“本座总觉得,这件事情似是没那么简单!”

众人皆在看他,李世明亦皱眉叹息,平阳公主却道:“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自如梦大家之事伊始,到得后来种种事情,似无关联,却也关联,只是如今,还无法具体将其中关键说个清楚分明。”

这诸多事件,跨度极大,看似毫无关联,但平阳公主却知,那面具人,定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便在众人正在讨论事情的诸多关联之间,忽闻得刺耳破空之声,感其磅礴汹涌来势,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得一血色流光划破天际,直刺那大佛之前的镇神晶棺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但那道血色流光所携之力磅礴无匹,转眼已到那镇神晶棺之前,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便闻得一声清脆碎裂响声。

国师李绩,了生禅师等人见此皆是大汗淋漓,那流光停驻黯淡,不是他物,却是罹恨那根黑金铁棍,亦或者该称其......魂枪龙焱!

那镇神晶棺上的裂缝,自魂枪龙焱重击处蔓延,起初还极其缓慢,但到得后来,却极其迅速,碎裂之声声声刺耳,眼看便要遍布整具镇神晶棺!

罹恨抬手收回那黑金铁棍,抗在肩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他答应要救那神秘女子,自是说到做到,但除此之外,他仍有其余事情还未了结。

了生禅师眼看那镇神晶棺四周妖异血光愈发浓郁,裂纹密布,显是崩溃在即,回头对靖国公李靖道:“卫国公借我镇魔宝塔一用!”

卫国公李靖立时将镇魔宝塔抛给了生禅师。

了生禅师接过镇魔宝塔,托于胸口,双目紧闭,口中禅语声声,身周金光阵阵,片刻之后,只见他将那镇魔宝塔望天际一抛,镇魔宝塔寸寸变大,而那天际之上,却有一金光熠熠的巨型佛像横空而出,接住那镇魔宝塔。

此乃了生禅师的慈悲普渡法相,已大慈悲,大造化而聚,与不灭和尚的煞如来功几如对立,但其功力修为,自非不灭和尚可比。

了生禅师唤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其后诀法流转,他所聚那尊慈悲法相,便持镇魔宝塔,以磅礴金光,朝那即将碎裂的镇神晶棺笼罩而去。

那镇神晶棺触及镇魔宝塔镇金光之后,碎裂速度立时减缓,而四周的妖异血光,亦弱了几分。

此时国师李绩身受重伤,唯有了生禅师有些许机会能阻止镇神晶棺崩碎,若不得阻止,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罹恨见了生禅师已慈悲普渡法相和镇魔宝塔为凭,似是压制了镇神晶棺的碎裂,立时皱眉,又举铁棍,起手又想去砸那座慈悲普渡法相。

国师李绩见此,转头对太宗皇帝李世明拱手礼道:“请陛下借剑一用。”

太宗皇帝李世明亦不犹豫,点了点头,将腰间之剑摘下递给国师李绩。

国师李绩接过此剑,目光忽地一寒,拔剑而出,剑出鞘,四周温度都低了几分......

此剑名唤寒月,乃当年天帝帝俊所铸,用已封印血帝吴刚之用,是以此剑极寒,极锋,亦极威严,上古九国之时,因月国神女玩心出错,错解了血帝吴刚的封印,血帝吴刚脱得自由之手,首要之事便是折了这柄可封他的寒月之剑,

其后斗转星移,又是许多故事,此处无需细表,只需知此剑乃封印血帝吴刚所铸,十七年前,又被江南焚兵古塔传奇工匠重接,几经流离,最后落于太宗皇帝李世明之手。

国师李绩挺剑负手而前,面上神色清淡,似乎丝毫没有因受伤而带来半分忧虑。

罹恨面无表情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国师李绩,歪着头看了许久,道:“我伤势大好,功力更胜,你该知打我不过的。”

他前来中土本就是想杀国师李绩和太宗皇帝李世明,如今看来,似是并无比此时还好的机会,有念及此,立时抬棍而起,举步迎上。

二人兵刃相交,瞬间便是几个来回,罹恨心头亦惊,他委实没有想到,国师李绩重伤至此,却仍可凭绝妙剑法挡他向前。

轮起武学修为造诣,罹恨当真差了国师李绩老远。

罹恨棍棍落下皆猛,国师李绩却可凭寒月之剑和绝妙剑法将魂枪龙焱的刚猛威势化解,将力道卸掉,化为乌有,此却为十分了得的功夫。

罹恨心头一跳,暗道:“罹恨啊罹恨,你说你有些什么用处,李绩身负重伤,你全力施为,这般长时间却仍杀他不得,丢不丢脸!”

有念及此,收棍横于身后,抬手往前,迎向国师李绩手中的寒月之剑。

众人皆看得惊奇,不知罹恨此举意欲何为?那寒月之剑乃天下至寒之物,可封山冻海,罹恨怎还用空手去接?

国师李绩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手下功夫不停,暗运几分凌厉巧力,持寒月之剑直刺罹恨。

当罹恨右手两指握住寒月之剑之时,只见得那寒月之剑剑身之上闪烁的丝丝寒气,瞬间消散,而且越散愈快。

国师李绩皱眉看着如此情形,哑然道:“吸功法门?”

罹恨哼了一声,周身血气暴涨,直冲国师李绩而去,李绩只觉浑身血气生命皆在往外流逝,登时大惊失色的,忙镇臂一挥,摆脱罹恨,直往后退。

国师李绩哑然看着罹恨,他自认见识非凡,博古通今,却不知罹恨方才所用功力来自何古怪法门,其奇异能力令他都大惊失色,竟如在直接吸取他人的生命力一般。

看着此时恢复如常的罹恨,国师李绩心头一寒,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这种诡异力量只怕不仅能够吸取他人的生命力量,还能将他人的生命力量转化为己用,不然罹恨一身伤势,绝不可能短短几日便恢复如初。

一旁的宵云公主眼眶含泪,犹犹豫豫了许久,才轻轻喊了一声,“臭小子......”

罹恨闻得此言,心口猛地一疼,持棍一挥,一道血色光芒直取宵云公主而去,怒喝道:“滚!”

当那血色光芒力量触到宵云公主之时,只见一黑色人影忽地凭空出现,挡住这一击,那是李世明的不死卫。

宵云公主终忍不住泪,她已不知该再说什么,罹恨此时定已恨她极了,只当她是世上最大的骗子,愧疚和委屈充斥于心口,绞得险些站都站不住......

另一边,了生禅师已慈悲普渡法相御使镇魔宝塔,御凭此阻止镇神晶棺的碎裂,不料起初还有些许效果,到得此时,只见得那镇神晶棺周围缭绕的血气已然尽数散去......那是全部被吸进了镇神晶棺之内!

当没有妖异血光,那镇神晶棺上的丝丝裂痕尤其触目惊心,一寸寸崩裂开来。

了生禅师叹道:“国师,贫僧镇不住此镇神晶棺!”

国师李绩亦是一叹,道:“那便请禅师出手镇了这狂妄小子。”

了生禅师点了点头,闭目片刻,便又忽地睁开,幽幽一叹,与国师李绩不约而同的互换了位置。

只见得了生禅师一声长叹,对罹恨道:“真个孽障,可知闯下弥天大祸?”

还不待罹恨回答,便见得那慈悲普渡法相托着镇魔宝塔当头便笼罩而来,罹恨持棍便想硬抗,可不曾想那了生禅师已慈悲普渡法相御使的镇魔宝塔,竟具备如此强横的伏魔之力,竟扛不住分毫!

只见得片刻之后,慈悲普渡法相消散,罹恨亦不见踪影,只见了生禅师孤立于荷塘之旁,一手拖着镇魔宝塔,若有所思。

谁曾想到,方才还不可一世将国师李绩逼得险死的罹恨,竟于几个呼吸间,被收入了几个方寸间的镇魔宝塔之内。

宵云公主忧心忡忡问道:“他会死么?”

了生禅师摇了摇头,道:“贫僧不知,只因这镇魔宝塔之中有何事物,世间无人知晓。”

宵云公主点了点头道:“是了,那便是不一定会死啦!”

太宗皇帝李世明不仅一声长叹,自己这宝贝女儿用情至深,已然超乎他的想象,日后如何是好,不由心头发难。

转头看向那镇神晶棺,只见那镇神晶棺摆脱了镇魔宝塔光芒的笼罩,裂纹蔓延速度愈来愈快,此时已遍布了整个棺身,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国师李绩仰头看着镇神晶棺,愁眉不展,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语,道:“这小子怎会来救你?”

他着实想不通透,罹恨与这镇神晶棺有何关联,为何要来击碎镇神晶棺,故事因此而愈发复杂。

他叹了口气,足间轻点,飘然而起,升到半空与那镇神晶棺同一高度,他看了一眼镇神晶棺,右手抬剑猛地刺入镇神晶棺之内,他此时的意图,便是无论这镇神晶棺中有什么,也必须在他出来之前将其了断。

便是这一剑刺下,国师李绩便觉不对,因不似刺入物体之内,反而似被何人给接住了一般,他忙拔剑,忽感剑身重逾千斤,怎也拔不动。

一惊之下忙退后落下。

待得回到地面,只见那镇神晶棺已然开始分崩离析,化作寸寸美丽晶石,越碎越快,片刻之后,一道耀眼血光自镇神晶棺之中迸射而出,水平蔓延开去,后方佛像被其触及,整个佛头都被削下......

而远处树梢飞鸟,只要触及那道血光,皆是飞灰湮灭。

待得血光散尽,那残破佛像之前,镇神晶棺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七彩羽衣奇特美丽女人,而她的手中所握,便是寒月之剑。

此女美得惊心,却双目紧闭,眼皮微陷,令本是美得非凡的她剪了几分色彩。而她这一身七彩羽衣,亦十分奇特,颜色斑驳却不杂乱,不断流转却不妖艳,十分赏心悦目,她长发随意披散,头上有几根彩羽,不知来自于什么动物。

众人一时皆看得呆了,不料这镇神晶棺中,震得竟是这般一个奇特女子!

国师李绩忽地想起当日于万鬼镇灵阵中所见情形,那个七彩身影,撕裂天空,踏裂大地......

国师李绩上前一步,已古神语恭敬问道:“尊上是谁?”

那女子似并未听懂,仍双目紧闭,右手一晃,那寒月之剑立刻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刺穿了国师李绩的心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登时吓傻了众人,谁也不曾想到,此女子竟抬手便是杀人。

“师父!”宵云公主当先冲到国师李绩身旁,扶住即将倒地的国师李绩,再忍不住泪水,她从未想过,名震天下的国师李绩,自己这谋冠古今的师尊,竟会已这般出人意料的情形死在自己的面前!

国师李绩看了一眼穿心之剑,已知没有活路,忍住喉头口中鲜血,道:“走......走远些!”他又看向一脸伤情无奈的了生禅师道:“接下来,有劳禅师!”

了生禅师点头闭目,佛语低吟,最终国师李绩看向太宗皇帝李世明,目中有太多不甘和无奈,最终凄苦一笑。

太宗皇帝李世明怎不懂这凄苦笑容背后的意味,神魔未镇,天下未平,暗流涌动,莫大报复,此时已无力再行......这是不甘,是无奈,他秒了点头,与国师李绩之间,二人该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却可算很好的合作伙伴,这偌大大唐帝国万里山河,便是在他们二人手中,终成盛世。

国师李绩终无奈而去,而那飘于半空之上的奇异女子,亦缓缓落地,不料落地之后,便是一声剧烈咳嗽,随后身子猛地一颤,脸色十分难看,不由自主的愣在了原地。

了生禅师举步向前,走到宵云公主身侧,温言道:“公主殿下,请离得远些。”

宵云公主虽心中伤感万分,但亦知此刻绝非伤感之时,抱着国师李绩的尸身往后退去。

了生禅师仔细的观察这那个奇异女子,此人定为古神,竟可空手接寒月之剑锋,其修为定是强横无匹,只怕比起当时的西王母帝语花,亦不遑多让。

可此人似是身受重伤,颤颤巍巍,似站立都有些困难。

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生禅师自是无从知晓,但此时也唯有祈祷这奇异女子真个身上有伤,否则天下,定要从今而大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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