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跪下
两个保安到一边嘀咕了一会,估计是看见丁一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报警后对自己和歌厅都不利。其中一个回头对丁一说:“滚吧,以后不欢迎你!”
丁一走出歌厅,感觉到下身还在隐隐作痛,他把手伸进裤袋里,隔着布摸了摸,发现东西还完好无损,心里放心了下来。
刁人龙不让伍兰报警,他知道报警后会暴露出他的计谋。那么,刁人龙为什么要将伍兰献给那个男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刁人龙在策划他的计谋。
是的,刁人龙已经行动了!
这件事必须告诉伍万,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傅。
这件事也必须告诉伍兰,刁人龙在用她伍兰的身体做交易。
傻傻的伍兰,她却蒙在鼓里!
不管怎样,丁一要将真相告诉伍万。
一大早,丁一朝伍万家里走去。丁一要在伍万家的院内堵住伍万。他们一家人至少要到十点才会陆续出门。
不知什么地方的大钟又在敲响,钟声滚地而来,大地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丁一想,总有一天,要去看看那口大钟。
为什么要去看大钟?丁一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钟声给人一种非常庄重的感觉,就像是看到千年老物件的那种感觉。
丁一知道,这一去他可能会遇见师傅伍万、师娘伍春花,以及伍兰和伍梅。伍梅已经和丁二一样高考结束,她应该在家里。
至于遇到他们一家人会是怎样的后果,丁一没想。
善妈看见丁一,有些惊讶:“你怎么一大早来了?你有事吗?”
丁一昨天晚上被殴打,手虽然被伍兰踢掉了一块片,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内伤。他站在善妈面前的时候,善妈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丁一不想叫别人看出他有什么不妥,他笑容满面的。
善妈也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诧异丁一怎么这么早跑到师傅的院子里来。
丁一问善妈:“师傅他们一家都在家吗?”
善妈说:“都在家里。”
丁一问:“伍梅也在家吧?”
善妈说:“丁一你肯定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丁一笑着说:“我只是找师傅一点小事,就不告诉你了。”
善妈问:“你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下面吃。”
丁一说:“我吃了,谢谢你。”丁一确实吃了早餐,在来的路上,他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他知道来了后善妈会给他做早餐吃,但是他不想那样,他鄙夷到处讨吃讨喝的男人。
善妈说:“那你等吧,现在是七点,要到九点钟他们才会从红楼上下来吃早餐。”善妈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丁一就走到曾经住过的小房子外面,透过窗户玻璃看进去,房间里没住人,地上和书桌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土。那张他曾经睡过的床上,码满了建筑用的工具。
丁一仿佛觉得他还躺在那张床上,那些层层叠叠地东西压
在他的身上,叫他有永世不得翻身的错觉。
丁一看了一会,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几时他才会在城里拥有一间这样的小房间?拥有这样一张夜晚栖身的小床?
这些都没有预期,丁一心里甚至于都没有一个发芽的念头。
丁一走到桂花树下看狗。
狗还是老样子,没有瘦也没有胖,他对丁一照样亲热,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狗-爬到丁一怀里呜呜咽咽,好像在哭诉着什么。然后,用舌头舔丁一的脸,又张开嘴巴,龇着牙轻轻地咬他的手。
狗发现丁一手上的伤口,吃惊地叫了一声,抬头看着丁一的眼睛,好像问:你怎么了?
丁一摩挲了几下狗头,说:“没事,只是掉了一块皮。”
狗好像听懂了,再轻轻地叫了一声,尾巴一掉,温柔地伏在丁一 怀里。
这时候,善妈喊丁一,丁一回头看见善妈对他轻轻地招手。
丁一放开狗,走到厨房。
善妈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到丁一面前,说:“赶快吃。”
丁一说:“我说过我吃了。”
善妈说:“吃了再吃一碗,年轻人走两步都能吃一大碗饭。”她把碗和筷子塞进丁一手里。
丁一捧起热面,鼻子一酸,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善妈说:“一点出息都没有,这么大人了还哭。”
丁一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一滴一滴掉进碗里。
丁一小声说:“善妈、你就像我妈。”
善妈看见一个男人流泪,眼睛有些红,说:“你不是喊我善妈吗?善妈就是妈,别多想,快吃,等会儿你师娘看见肯定不高兴的。”
丁一呼呼啦啦吃完面条,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到九点。
“你走吧,他们要来了。”善妈有些惊慌地说。
丁一说:“我是特意来的,不见到师傅我不会走。”
善妈分析了丁一一会,说:“丁一你到底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转告你师傅。”
丁一说:“这件事没法转告,我一定要亲口和他讲。”
善妈叹了一口气:“丁一,你太犟了,人不能太犟,人犟无饭吃,狗犟无屎吃。你要学狡猾一些才好。”
丁一不听善妈的,他有自己的主张。他走到厨房的外面站定,站得笔直。这时候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像是战鼓的鼓槌敲击,“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红楼的窗户里开始有人影在晃动了,窗帘被拉了起来了,人活动的气息越来越明显。
太阳已经升起来好高了,万道金光照射着红楼,红楼的墙体上在流金淌红,像有鲜亮的血流淌。
有人下楼了,那是师娘,她穿着睡衣,她总是早餐后开始化妆换衣,早餐会影响她的妆容。
跟着又有人下楼了,那是伍兰。伍兰和母亲的习惯相反,她早餐后不再回房,直接出门,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出门的一切准备。
伍兰远远就看见了丁一,她定了一下,拉起伍春花
又回到楼里。等了大概两分钟,丁一看见伍兰拖着一把扫把,师娘伍春花拖着一把拖把,两人一前一后呼叫着朝丁一奔来。
丁一没有动,还是笔直地站在那里。
伍兰和师娘尖叫着跑过那条卵石路,直接奔到丁一跟前,用扫把和拖把劈头盖脸朝丁一身上狂打。
丁一巍然不动。
愤怒使师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还有脸来!老子打死你这个流氓!打死你!”
拖把和扫把落在丁一脸上。
善妈看见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她不明白两个女人为什么那样歇斯底里,那样要将丁一置之死地而后快。但是她不敢过来救驾,她知道伍春花的母老虎脾气,弄不好连她一起打。
尖叫声和打在丁一身上脸上的闷响惊动了红楼里的伍梅。伍梅正在睡觉,高中时代的紧张已经随着高考结束,这几天她正慵懒地歇息,企图补回一些过早消耗掉的青春。
听到外面母亲和姐姐的尖叫,她从美好的梦中醒来,打开窗户,扯开窗帘,就看见了厨房那里的一幕。
伍梅看见丁一树桩一般立在那里,任由母亲和姐姐疯狂地抽打。她赤着脚板,踩着硌人的卵石路朝丁一奔了过去。
“住手!住手!不许打人!”伍梅急得满面通红。她要抢夺伍兰的扫把,被伍兰一扫把扫在脸上。
“你疯了吗!”伍梅怒吼道。
伍兰冷笑道:“我没有疯,我要打死这个流氓!”
“他怎么流氓了!”
伍春花一把拉过伍梅:“他糟蹋了你姐姐!”
伍梅吃了一惊,惊恐地看着丁一:“这是真的吗?”
丁一的鼻孔在流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他没有动手去擦掉。
丁一说:“我没有!”
丁一眼睛里没有一丝躲闪,他一脸凛然。伍梅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龌龊和赎罪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丁一没有做龌龊事后的难堪和愧疚之意。那么,有一种真正的流氓,做了猥亵的勾当会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难道丁一居然变得如此无耻?
丁一的神态是无辜的,甚至于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
伍梅了解丁一,丁一还进过伍梅的闺房,丁一在伍梅闺房里的腼腆,让伍梅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他不可能变成流氓。伍梅相信他。
伍梅大声地喊道:“他不是流氓!不是!不是!你们不能打他!”伍梅护到丁一身前。
“他是你什么人?你居然胳膊往外拐?”伍兰尖利地问。
“他不是我什么人!你们俩就是不能随便打人!”伍梅毫不示弱。
“看来你被他迷惑了,你迟早要毁在这个畜生手里!”伍春花喘着气,指着伍梅的脸骂。
善妈看见这个架势,赶紧跑过去说话,她一要为丁一开脱,二要为伍梅说几句话。
突然,一个大巴掌甩在了丁一的右脸上。
紧接着,又一个大巴掌甩在丁一的左脸上。
“跪下!”空中响起了一声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