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钱人,独行人,倒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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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光令万物温暖。

湖面被太阳的光映的金光闪闪。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大湖,不过只要有割断了路的水,就一定会有被着绿蓑衣,带着青斗笠的艄公来给人摆渡。

波光粼粼的湖面,发着金光的太阳,深绿色的山林,踏上去咯噔咯噔,一摇一摇的木船,上面带有油光的竹竿......

湖面上,一个艄公躺在一条左右摇晃的木船里。这条船很小,只能勉强容下两个人。

岸边,一个人穿着素色的净衣,身后用布裹着一把长剑背着。艄公看见在岸边便将船划了过去。那人看见艄公将船向这边划来,便也没有呼唤。除了水的嘻戏声,树叶的摇曳声,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船已到岸。

艄公道:“渡水二十文,不讲价。”

那个人便从怀里掏出二十文,递与艄公道:“不涨价。”随后便上了船。

艄公将船划到了湖心,收起了竹竿桨。问那渡客:“要财还是要命?”

嘎!嘎!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发出不详的叫声。

那渡客道:“水匪?只怕你还没有那个能力劫我的财。”

艄公道:“自大的人总是死的很快。”

渡客道:“自负的人会比自大的人死的更快。”

艄公道:“你觉得我是一个自大的人?”

渡客道:“是的,很像。”

艄公道:“那么你觉得你会这么杀我?”

渡客道:“很简单,用我的剑在你的脖子上抹一下你就会死。”

艄公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会这么杀你?”

渡客道:“愿闻其详。”

艄公道:“首先,我会跳下水中,然后我会踩翻这条船,随后拔出藏在下面的刀,这时你已落水,我再用这把刀结果了你。”

渡客道:“你觉得我不会水?”

艄公道:“可能吧。”

渡客道:“我确实不会水,不过我会在你下去之前放干你的血。”

梢公道:“也许吧,不过我说过你是一个自大的人。”

渡客道:“我也说过你是一个自负的人。”

艄公道:“你觉得一个老练的水匪会不如你一个毛头小子?”

渡客道:“你一点也不老,而且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艄公道:“但我的刀却很老。”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的味道。

艄公又将桨拿起来,一直向对岸划去。渡客无话,却已经将背后的长剑解了下来,右手紧紧握住剑柄。

船已到了岸边三丈。

艄公道道:“你想水葬还是土葬?”

渡客道:“这话应该我问你。”

艄公又道:“水葬不收钱,土葬依情况不同价钱不等。最简单挖个坑先收二两,立个碑五两,刻字在加三两,另外用朱红再......”

艄公顿了顿又道:“想吃板刀面还是想吃混沌?”

未等艄公话说完,那渡客已怒不可遏,已将剑拔出三寸。

已有人落水。

落水的是那渡客,是被艄公一脚踢

下去的。谁闲的没事会好端端的去水里斗人?

那渡客被艄公一脚踢入水中,他身上那把剑也到了梢公的身上。

“不.....我......唔......好商量......有钱......有钱......让我上去......万事有商量......”

艄公用桨将他挑起,一甩便甩到对岸去了。

“记得告诉你们林涧,他的赔礼周恒收下了!还有,我不是自负的水匪!”

话未说完,小船已划出数丈了。

那人急匆匆的跑掉了。

船上有一把刀,不过不在船下,而是在船板之下。

这把刀的刀鞘很旧,但成色却很新。就如同在堆积着一堆旧物下压了几十年似的。

这只船已经用不着了。

正是“人走船凉”。

周恒想看看这把刚抢来的剑用多利,岸边的林中已有一颗石子向他打来。

周恒心里想道:“这家伙为何总是喜欢用石子打我?”

周恒侧身一闪,闪过了一颗,却又有几颗向他打来。于是他便侧身一翻,手中正抓着一颗,靠落下来的惯力,左足一踢便有将一颗踢会,正撞在飞来的另一颗上,同时手中的那颗又向前打出,又只听一响,地上又多了四半石子。

林中缓步走出一人。

这人身着一件丝衣,头系纶巾,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狼腰熊臂,腰间又有一条重十一斤的镔铁松纹棍。

那人笑嘻嘻道:“周兄抢到什么好东西?我张英也想瞧瞧。”

周恒道:“没什么好瞧的,一把烂铁而已。”

张英道:“你说话永远好似放屁。”

周恒道:“我瞧你做事才好似放屁。”

张英道:“你这臭脾气才似放屁!”

周恒道:“你会放屁,我也放屁,大家这便扯平了,但你却又以这种粗言恶语与我放屁,所以你才放最多的屁!”

张英道:“放你......”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英道:“能让你去‘抢’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周恒道:“不是抢,是他欠我的。”

张英道:“我明明看见是你抢了那人的财,却又怎是欠?真是放屁!”

周恒道:“你若是来放屁的,我便走了。”

张英道:“就不让我先瞧瞧那财物?”

周恒道:“不了。”

张英道:“那就告辞了。”

周恒道:“你就不先说说你有什么事找我?”

张英道:“不了。”

周恒笑道:“知我者,英也!”

张英亦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性子是改不了。”

周恒拔出手中得来的剑,剑出鞘的声音听起来竟十分悦耳!

剑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剑身又轻又薄,横在太阳下似乎又是透明的!挥起来,带起一阵被撕碎的风声。剑柄以黄铜制成,上面又裹着一层很厚的牛皮,但与剑刃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合。一把二尺七寸的剑竟只重一斤六两!

!!!

利刃斜插在水中,剑刃大都已没入水

中,竟未溅出水花。余下的几寸照映着清澈的水,好似已将要与没入水中的刃一起融入水中。柄上裹的牛皮轻轻脱落的一部分,拍打水面,击起一阵涟漪。露出来的黄铜反射日光,击打着人的眼睛。

咚......咚咚......

剑刃离水而去,荡起一泓清水,落下的水珠滴人自己的家,发出的声音又随着水面传播,回声激起一圈一圈的波浪,与水本身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离去的剑刃带走了一串清水,水落在地上,又不知将嫁与那一片绿?亦或是舍弃了自己,滋润了一块黑土......

“果然是一把好剑!”

“好虽好,只是太轻,又太脆了。”

张英道:“轻的剑,不一定不趁手,薄的剑,不一定会脆。你有多少年没用剑了?”

周恒道:“长时间不用不代表眼就生了。”说罢,将剑给了张英。

张英走到一颗树前,只一剑,便将一根腕粗的枝削去,又一刺,又一根即被刺穿,随即便折了。剑的刀锋依旧那么利,剑身的光泽丝毫未被阻挡。削下的枝的切口平坦如镜,没有任何凹凸不合的地方。

周恒道:“一时的锋利不代表一世的锋利,盖房子如若不打地基又能用多久?你就没注意到这柄剑上都是刃么?”

张英这才注意到,剑上的刃只是柄上又装上了一片磨的很薄的铁而已。不过造这把剑的人手艺确实很好。

周恒又道:“这把剑不是拿来用的,是拿来看的。”

张英道:“看来你虽然很久没用了,但眼光确实没退。不过我想瞧瞧,这把剑与你那把刀如何?”

周恒道:“锋利的刀不是拿来割草的,是拿来让人祥和入睡的。”

张英道:“即如此,你觉得你是留下还是给他送回去?”

周恒道:“这就有点令我苦恼了,留下的话,我自己用不着,带着反而给身上添一份重量。给他送回去的话,脸面上就有点过不去,这东西还真有点恼人......这么大的鞘,装这么薄的剑,若早知道便不拿了。”

张英道:“那人还没走远。”

周恒听了猛想起来,急赶去追。张英却一把拉住了他。

周恒道:“你要帮我去追吗?”

张英道:“不了。你追回来后,去这边五里外的那个亭子来找我,有事和你谈。”

周恒听了也没想太多,箭似的划着船去追那人了。

前时无用所弃之,现时需而重赋也。

小船儿在水面上划呀划,一片片水花,一串串波浪,一条条金光......

正是:一刻湖东,一刻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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