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chapter.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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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到威尼斯的距离269.53公里, 自驾两个多小时。她们组的跑车队一路在高速上畅行,除了几个付费点短暂停车,没遇到堵车。中午正好抵达。

威尼斯的天有点阴, 他们订了私人快艇直接来码头接。

赵想容的手里多了两个购物袋,她没让人拿, 自己从岸上跳过去,但新买的中跟鞋脚底一滑,腰重重地撞到扶手。她哎呦了一声,被扶稳。

快艇在水面上快速滑过,白浪翻成两股,又很快地聚拢。

吃完午饭后天色有点阴, 她的同伴嫌白天威尼斯的游客太多, 准备前去murano, 一个以手工玻璃工艺出名的小岛。

有人要买灯, 他们便去了家专做大型玻璃吊灯的高奢家具工厂。店主很快知道来了客户,派人介绍。订这种灯具需要花费很久, 才能确定细节。

其他人在岛上闲逛,赵想容走了几步坐在长椅上。

阮妹留下来陪她,对着长椅方向的是家卖玻璃工艺品的小店。临街的橱窗里摆着的一根玻璃蘸水笔, 整个笔身晶莹剔透, 由全玻璃制成。“你喜欢吗?”阮妹注意到她目光。

“我用不着它。”赵想容轻快地说。

赵想容继续跟她的越南旅伴游包了当晚最后三艘的蓝色贡多拉,绕着老城, 悠悠转了一圈。经过叹息桥的时候,大家纷纷拍照。因为天色暗,赵想容很娴熟地用手机帮着打光。

随后发现,周津塬又给她发来一条微信。

是一个位置定位。

地点显示是在圣马可大码头——他居然也跟来威尼斯了?

威尼斯水城一面是明亮热闹的商铺,另一面是狭长的贡多拉无声无息地荡过黢黑水道。他们经过时, 岸上有游客热情地欢呼和招手。赵想容却始终提着心,不可能在路边撞到周津塬吧?

谢谢,并没有。

不但没有,他们在人流量最大的圣马可广场外面吃了晚饭,路过无数中国人,也没有他。赵想容跟自己说,沉住气好吗。

暮色渐深,赵想容和伙伴在威尼斯的小巷子里走了一圈散步,又乘坐快艇回去。

大家玩了一天,也都有点累。

越南人也不再照顾她说英语或法语,交谈时说起母语。越南语细细碎碎的,比威尼斯的水气还轻。赵想容抱着臂独自站着,好像是出国以来的第一次,感觉到有点孤独。

她回房间,又趴在床上。

周津塬陆陆续续地发了张照片,举着一个粉色花瓣状的冰淇淋。随后,又拍了张威尼斯带有点妖蓝的夜色,再拍了建筑,应该是里亚托桥,再拍了张狮子的雕塑。最后,他甚至罕见地发了张自拍。

说是自拍,依旧看不到脸。

周津塬戴着一个威尼斯传统面具,面具大体是细腻的白配金,嘴唇处却是蓝色的,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像众神审判下木然的小丑。

赵想容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一张张地点开看了遍。

看到最后,她忍不住回:“推荐你几家威尼斯当地餐馆吧,墨鱼面挺好吃的。”

结果刚按了发送,两秒不到,周津塬就像闻到血的蝙蝠样立刻给她打来视频。

赵想容骂句脏话。但迟疑片刻,她点了语音接听。

语音接通后,周津塬也没立刻说话,他们沉默着,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今有多脆弱,脆弱到,只要他再提出和赵想容见面,她就会立刻挂断、拉黑和消失。

终于周津塬先打破尴尬:“……哪一家?”

赵想容莫名其妙,他再解释:“刚刚不是说要给我推荐餐馆,哪一家?”

赵想容恍然,她倒是笑了:“你现在真的在威尼斯吗?我不信。”

周津塬的表情冷静,但他微微一抿嘴:“你接下来做什么?”

赵想容把手机设为公放:“不知道。我这一次来意大利是当土豪的陪衬。我既然不出钱,也懒得问行程,就跟着他们一起混呗。”

这句话勉强可以作为放他鸽子的理由,但他哼了声:“不怕别人把你卖了?”

赵想容嫣然说:“你想买我吗?”

她似乎是在调情,周津塬却无法回答。如果他们的关系再好点,他可以说“金屋藏娇”。但是现在,所有被言语修饰的回答都非常危险,最后周津塬只能诚实地说:“不错,我想要你。”

等这句话说出口,他才发现真正想说的是,他想要她——胜过世界上的一切。

赵想容听后又笑了:“谢谢你。”

他奇道:“谢谢?”

“是呀,谢谢。谢谢你现在没有说什么想我,miss you之类的话。否则,我会吐。”她冷酷地说,“你肯定不想听我吐的声音。”

这话刺伤了周津塬。

随后,赵想容就又说:“唉,我现在好空虚好寂寞,真想找个意大利男人跟我一夜情。”

周津塬明知道她在气他。而他内心早有一股暗自潜藏的愤怒,愤怒是从她做了那么多事后一声不响出国开始。她说在巴黎,在米兰,随后又跑到威尼斯开始。他无数次想要不要在国外寻求官方力量找她,甚至最直接的反应,就还是煎熬和疲倦——时差没倒过来,三天坐了三趟飞机,他没吃那该死的花瓣冰淇淋,拍完照,直接扔了。

周津塬沉默了会,只能顺着她表现出来的任性与满不在乎,冷冷说:“威尼斯都是游客,没有几个本土的意大利男人。”

赵想容笑嘻嘻地答:“只要他们别说中文,我起码不会吐。”

这时候,她房间外咚咚咚咚有人敲门,赵想容再没心没肺地说:“听到了吗?外面有人正敲我门。你说我应该开门吗?很可能,就是来找我一夜情的男人哦。”

周津塬终于克制不住:“把你地址告诉我!”

赵想容扔了手机,光着脚,踩着厚厚的地毯跑去开门。

她依然没住酒店,下榻的是依旧是同行的某位越南富人在威尼斯买的别墅。门外站着阮妹。

阮妹来跟赵想容通知一下明天飞罗马的行程,说打算购物,不知道怎么打发剩下的时间。赵想容记起上次来罗马,地陪介绍了一个私家花园,算是个冷门景点。

大家商量了下,很快就决定去那里玩。阮妹说:“我们叫了个spa,在一楼,你要一起吗?”

“当然,等我回去拿手机。”赵想容再次走回去房间。语音还在连线当中,她干脆地说,“要挂电话了。”

周津塬脱口而出:“容容。”

赵想容挣扎了下,才凉凉地说:“又怎么啦?”

他顿了顿,缓缓说:“那我现在应该去做点什么?”

赵想容随口说:“去死啊。或者去吃饭啊,去泡妞,去下地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问我?”

周津塬刚刚为了照顾赵想容,每一句需要提高音量,而等他站在街头把这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有多肉麻:“如果全部做完这些,我能不能立刻见到你?”顿了顿,他试图补救,“你态度能不能对我稍微好一点?”

赵想容不由说:“周津塬你这个人真是彻底没救了……”

周津塬却坚持:“至少你要答应我,这次来欧洲,我们一定会见上一面。”

又过了好久,赵想容终于说:“我明天飞罗马。在罗马附近,有一个叫宁法花园的地方。”

他说:“很好。”然后先结束语音。

次日清晨,赵想容醒来,周津塬发了条微信,上面是他买了早班机去罗马的信息。

她吃完早餐,周津塬又发了条微信:飞了。

赵想容放下手机后,忍无可忍地把他拉黑了。真的不打算跟这人聊了,周津塬给萧晴发短信,难道也是在他登机时发的通知吗?

她真的没想到周津塬会来巴黎,而且,居然疯到直追到米兰和威尼斯。

又想到上次,他也是莫名其妙决定结扎——真正的直男发起狠,确实比patrol那种强行用言语装直男的不计成本。

何况周津塬和她平常打交道的人截然不同。就像司姐、patrol和赵奉阳,他们表面也非常自我、霸道和强势,但实际上却都有点虚,内心总有点打自己小算盘的意思。周津塬倒是极度高高在上,一旦放话,便落地行动。

赵想容想,不然就去宁法花园见他一面,看这位王子殿下又想说点什么。

越南人制定的行程不赶。他们对名胜古迹不感兴趣,好像就是随便挑着意大利的几个地标型城市,逛了一圈,大部分时间都在购物。

但行程依旧私密。赵想容甚至没机会走出去。

一路从机场到酒店,他们放下行李,坐上车再来到孔多蒂大街。这是通往西班牙台阶的一条著名高级购物街,奢牌云立。很多国人也在这里消费,大部分门店都需要排队等候几分钟才能进入。

越南人虽然租私人飞机,但也……随遇而安,真的不怕排队。

赵想容和阮妹窃窃私语,她这朋友有钱又有闲,为什么不去瑞士、法国戛纳或者摩纳哥的奢侈品店买东西,购物更清净,人也少。

阮妹犹豫了下,才解释女孩刚刚离婚,她就想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赵想容微微挑眉:“感觉你没有讲实话。待会去真理之口,我们验证一下。”

阮妹撑了会,终于撑不住笑了,她抱怨这个越南朋友离婚后就像发了疯,集邮般地在欧洲血拼好几轮,早就已经去过上述地方。就差意大利没来。

他们这一行人,各个都属于出手不菲的消费主义走狗。从奢牌店、名表店逛到珠宝店,买单后直接让店铺送到住址处。而在所有人里,赵想容拎着的购物袋最少,只挑了个罕见皮质的包,其他什么都没买。

她无法不触景生情。

在离婚前,自己独自来罗马的状态,估计也距离发疯不远了。赵想容想,她至少不能总为同一个男人发疯了吧?

而这次来罗马,赵想容倒也发现另一点巨大改变:意大利迅速地发展电子支付,他们用google play,几乎也能和国内一样,完全拒绝纸币支付。至少能不丢钱包。还有,她肯定碰不上涂霆级别的艳遇了。

他们购物完,决定在随便找一家附近的意式餐馆吃点东西。

户外的桌子摆放很密集,他们人多需要拼桌,又难免会撞到其他顾客。赵想容的手提袋就撞到了隔壁桌的手肘。对方一抬头,嗯,是个外国人,褐发深眼眶。是个削瘦的帅哥。

他站起来,比赵想容高很多,主动替她拉开椅子。

因为知道意大利男人都用调情当感谢,赵想容笑着坐下,顺嘴用英语说:“你长得就像魔法。”

本来以为他也会继续发电。结果对方只抿抿嘴:“谢谢。”

赵想容挑了下眉,无趣地转过头。结果,她旁边的人都一副心思荡漾的表情。小阮告诉她:“他说着一口伦敦音!非常标准!”

赵想容无从区分英语里的口音,但她托腮回头看了眼。邻桌的男人和别人聊天时也同样在看她。目光对视,赵想容微微一笑,她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椅背,问他从哪儿来。

对方从英国来罗马出差。

巴黎出美女,罗马出帅哥。没想到,这个英国人的颜值倒是不赖。

赵想容再随口问了句这家餐馆的招牌菜。对方也没有夸夸其谈,只是推荐了他们这桌喝的酒,随后又从西装里掏出一个银质名片夹,递来同样精致的名片。看了看赵想容,又在卡片背后,写了一串私人电话号码。

赵想容的名片在旧包里,她本来想摇头说自己只有微信,但是,心里突然涌上的想法是……嗯,确实想试试一夜情。

她笑着改口:“等我电话哦。”

粉红豹欣然接下名片,而转过头,她的脸微微地有点发热。不是害羞,而是兴奋、激动和得意,还有一点跃跃欲试。她想,待会路过药店时记得买套。以及,今晚一定要单独搬出来住。

赵想容准备用手机打开谷歌,查查那英文名片上究竟写的什么鬼公司和鬼名字。

然后,手在桌面摸了一把空。

赵想容和同伴刚刚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在他们交谈和点单时,瞬间之内不见踪影。而旁边的椅子,她买来才半个小时都不到的限量包,也同样不翼而飞。

攘攘人群中,赵想容眼尖地看到有个瘦小的黑色身影踩着双球鞋,急急地往外跑。又来这招!

越南同伴们也发现东西丢了,她们尖声惊叫,同样四处找寻,但眼前一花,赵想容直接推开椅子。

西班牙广场的人流依旧很多,石块铺砌的小街像蛛网,还有人在路边悠扬地拉着手风琴。

小偷显然对地形非常熟,跑得极快。但赵想容拎着自己裙子,穿着中跟鞋,居然有百米冲刺般的爆发力。小偷是蛇形跑,她是直线追的,一点也不顾忌用肩膀碰撞各路行人,两人一先一后地横穿马路,撞倒了好几个人行假塑像,留下身后整片抱怨。

终于,赵想容一把揪住那个小孩的领子。

她气喘吁吁着把对方推倒在地,将自己手袋硬是夺回来。而对方打了个趔趄,假摔在地,随后又打了个滚,抬起脸。那是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男孩,长着双热带雨林小动物般的黑眼睛。他居然还对赵想容嬉皮笑脸地打了个飞吻,从地上爬起来后,满不在乎地要继续跑。

赵想容平生最恨重力,其次,就最恨比她气焰还嚣张的人。

她二话不说就继续追赶。小男孩没料到这个,他回头,脸一变。

再没跑几步,惊呼声中,小男孩仰面就撞到前方高大的灯柱,失足摔倒。又有四五个东西从他裤兜里摔出来,滑得老远。定睛一看,正是她和她朋友们的手机。

这小偷倒也聪明,知道把手机单独放在裤兜里。

小男孩坐倒在地,鼻子和眼睛开始淌出鲜血,大声地谩骂她听不懂的语言,再忿忿地开始往赵想容的小腿上吐口水。

赵想容立刻往后面一跳。

她没有任何不准殴打青少年的觉悟,拾起手机后,抡起皮包,就往男孩的头狠狠地抽去,而这时候,小偷的年轻同伙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气势汹汹地围住她。而那个小男孩见状,索性直接躺平在地面。

赵想容被团团围住。她这才暗觉不妙,却还是一个个瞪回去。然后转身就要跑走。

虽然没有被拦住,但她往前走的时候,有人居然猥琐地开始掀她裙子。赵想容气得眼睛冒火,反手再用包袋重重一砸,直将另一个年轻孩子的胳膊划出个大血道。

对方一下子急眼了。

幸好这时候,阮妹他们,包括邻座的那几个英国男人匆匆赶来,他们迅速挡在赵想容前面,再一把将那几个小偷向后推了几步。

越南人尖叫着,同样开始用母语尖声地责骂小偷,而旁边几名意大利老人也走过来纷纷支持正义。纷乱当中,赵想容到底被簇拥着走出重围。

等坐回车上,所有人看赵想容的目光,都有了几分……她勉强认为是尊敬吧。

但赵想容一翻包,整个人又彻底炸毛。

——同伴的手机完好无损,她手机后摄像头在石子地上被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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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塬在罗马机场落地后,就向机场的旅游咨询处查了宁法花园的情况。他租了辆车,顺着导航直接开过去。

宁法花园原本是一个中世纪小城,因为战败和黑死病的肆虐被废弃,直到caetani家族将它改造为一个英式园林。2000年,拉奇奥大区把它列为自然遗产。而bbc制作的一个有关花园的纪录片,把宁法花园推到了大众面前。

ninfa在意大利语中是“女神”的意思。但所谓女神,更类似于中文更接地气的“妈祖”,代表庇护一方。

这种冷门景点就没有几个亚洲人。虽然需要提前预定门票。不过,机场的意大利工作人员眨眨眼睛,说开放日当天也可以现场购买门票。

周津塬问清楚,一天之内只有两个时段有英文导游。

来都来了,他便决定先进去溜一圈。

原本以为,花园只是小小一隅,没想到进入后不小。曾经的市政大厅,城堡,农舍,磨坊,教堂,纪念碑坍塌后的残骸都被完整地留下来,和草木紧紧相挨。仿佛说,如果必须要它们消亡,它们也只愿意消亡在这个花园里。玫瑰种在桥边,河水因为过分寂静地流淌,就像阳光下的粗亚麻面纱。

遗世独立的一个地方。

两名导游带领着游人参观,但到处都有人守卫。

周津塬走在队尾,却始终没法全情投入地欣赏,他很快发现,赵想容把自己微信拉黑了。

又听到英文导游问:“……在我们意大利,怎么判断一个花园是否繁荣?”不等回答,喜气洋洋地揭开答案,“要有蜜蜂。只有蜜蜂群飞的花园才代表有生机。”

周津塬想,赵想容在某种程度上倒是有点像蜜蜂。

因为植被和河流环绕,户外花园的湿度极大,在炎热的夏天里并不好受。等周津塬走出来时,热得几乎透不过气。他回车上,拿了瓶冰水,在入口处等候。

她正在做什么?

周津塬独自在国内时,几乎不让自己想这个问题。他宁愿去想,他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比如,他要把工作处理妥当,他不是那种惹了麻烦就跑走的粉红豹。他一旦离开,他得确定他们回来后一切维持原样。

宁法花园根据流量,大概每20多分钟放进来新的游客们,他们缓慢地在里面转完一圈,大概一个多小时。周津塬就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游客在自己眼前排队和消失,不停地更迭着陌生面孔。

赵想容的手机却关机了。

不过,她也许正在乘飞机赶过来的路途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最后,甚至有罕见的中国游客前来。他借了对方的手机,再给赵想容打去电话。

依旧关机。

他终于,带着那股怒气承认,他一直在试图重新赢得她的心,但是徒劳无功。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周津塬已经隐约产生了一个想法。她根本不会来。

最初以为只要送出戒指,能让她看着他诚意。如果还不行,他会跟她来巴黎。直到中间出了变故,他又千里迢迢地跟着她来到这里,虽然蠢,他也觉得蠢,但她就吃这一套,所以她至少应该心软见他一面——他想接近她,并为此饱受折磨。但赵想容却不在意,甚至不愿意多去伪装一下。

最后一拨游客入园,再带着惊叹和汗水出园。

周津塬却走上前,提出非常突兀的请求:“能不能再延迟一会闭园,我等的人还没有来。”

检票的意大利人吃惊地看着这位游客,他看了看表,竖起大拇指和食指,说:“2分钟。”

2分钟过去,花园本月的参观到此为止。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周津塬终于沉静地站起来,他把上午就提前买好的门票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草丛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几声鸟叫和风鸣,花园门口就寂静无声。

大概他离去后的半个小时后,某个女人终于踩着夕阳,和她那一帮越南朋友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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